119、夙夜(十九)_第一女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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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夙夜(十九)

  朱曦飞注视花翥的脸,笑道他本以为花翥会痛哭流涕,不想她竟还笑了。

  “前几日小妹与钟大哥聊了聊。他说起西域与蛮族。蛮族与中原常有战争,时常对抗,中原人反而琢磨出一套应对之法,阻止蛮族南下。西域却多年不露面,若有朝一日西域南下且采用古怪的战法,想来我等也难以应对。”

  即便剑拔弩张,也胜过不知不晓、不搭不理。

  花翥第一次登门找邢丰,李元春便找上门来,被花翥用官位压了下去。

  这几日她日日登门拜访邢丰,邢丰嘲讽她鸠占鹊巢上了瘾,邢丰的旧部情知官位斗不过,便拧成一根绳寻她麻烦,蚂蚁也可撼动大树,何况她不过一个小小的校尉。

  朱曦飞虽将此事压下,但纸包不住火,若不快些处理、此事传出,旁人不定怎么笑话她。

  花翥摊开血书,除开百页的名字,上面列出她十项大罪。

  一,无军功却高居校尉之职。、

  二,穿男装,失妇貌。

  三,与人争,失妇言。

  四,混在军中,失妇德。

  五,练武打架,失妇功。

  六,读书写字,当学不学。

  七,流连烟花柳巷,肮脏不堪。

  八,麾下女兵不着阳啟统一军服。

  九,麾下女兵有单独住处。

  十,年已十八,不嫁人不生儿育女。

  花翥哑然失笑,除了一、八、九,别的与军中无关,全是规范女子德行之事。第七条只差没有将“贱.人”二字写得清楚明白。邢丰旧部因她叨扰邢丰之事找她麻烦,却只字不提邢丰。着实为老将军考虑。

  “应再加一条罪状——引诱了猪哥哥我。”

  花翥不与他闹。皱眉深思,眉头舒展开,点了一把火,将那厚厚的册子烧得干干净净,扫走灰烬,倒入马棚。

  朱曦飞颇为惊讶:“此事难道过了?”

  “过了。”

  “今日为兄可帮猪妹妹拦下,他日若这群人故技重施上书大将军或是太尉大人猪妹妹又该如何是好?”

  花翥自有考量。

  她的直属上司是朱曦飞。邢丰的旧部上书朱曦飞无用便只能继续往上进言。

  朱曦飞之上是大将军林渊与司马枭。在蛮族之事上邢丰主战,司马家主和,素来不合。林渊属南方军,与北方军本就是两个阵营。

  大将军不理会便只能上书太尉。太尉钟平本就是媚上的墙头草,不会看不出杨佑慈给花翥邢丰的旧部是优待。即便不明缘由,也不会寻她麻烦。

  “猪妹妹就不怕他们静坐于皇宫外抗议?”

  “十条罪状,无一条提到我抢了邢老前辈的军权。即便是为了老将军也不会寻我麻烦。”

  “即便不再写血书,此事也会传开。妹妹要不今日重重责罚这群人?”

  “若是那般行事,反而中了这群人的计。”花翥抿唇一笑。

  朱曦飞不解。

  花翥头一遭在朱曦飞面前生出几分得意来。朱曦飞善战,从未学过兵法也可在战场上纵横驰骋。偏偏个性单纯,不懂朝堂上的弯弯绕绕。

  “九月初一,登基大典。九月初二,立后大典。”

  今日是八月二十三。

  鹰羽卫成日城中巡逻,抓了一群倒卖货物的商人,听说今日抓暗娼,吓得城中烟花之地尽数挂起牌子不做生意。

  阳啟而今最需要的是“稳”。

  这群人写血书进言,要的便是花翥大发雷霆并重责他们。她若大骂,若将他们集体责罚便合了他们的心意——

  一则显得她不会处理;二则给了他们闹事的借口。

  他们一旦闹事,国便“不稳”。鹰羽卫一旦追查,所有责任都将落在她这个管不住属下,被属下联名抗议的无用校尉身上。

  朱曦飞恍然大悟,对花翥赞不绝口。

  “上回我欲给女兵换黑红军服,你阻止我时不也分析得有条有理,怎么今日却这般混乱?”

  “那是军中事,可猪妹妹今日之事却出离军中。”朱曦飞忽然靠近:“猪哥哥什么都不懂,要不妹妹嫁给哥哥?哥哥便有了依靠。”

  “邢丰军中有高人,我将他找出来赠你。”

  “猪妹妹着实心狠啊……竟舍得将猪哥哥送给别的男人……”

  花翥莞尔。

  而今要事,还是将给邢丰旧部支招的军师抓出来。此计绝不是那莽莽撞撞,喝了酒还有胆子来闹事的李元春提出来的,保不定李元春上回的闹事都只是某人指使,他不过是杆枪。

  邢丰的旧部中有个能人。

  花翥照样练兵。

  秋日的阳光少了热烈,多了温柔。邢丰的旧部比过去任何一日都排得整齐,不少人盯着她的脸忍着笑,更有人毫不掩饰,笑意嚣张。

  比如那李元春。

  不止军容齐整,别处也有所改观。

  军营中自有沐浴之处,可邢丰的旧部早年跟随邢丰征伐蛮族,早已习惯一月、两月不能沐浴一次,困守天靖城后也不改旧习。

  平日这群人身上便满是汗臭、脚臭、口臭、衣服臭、鞋臭。日日“香”飘半里,花翥每每还未靠近便被熏得几欲捂鼻逃走,女兵们时常抱怨。

  花翥也曾与他们讲清洁之事,说得口干舌燥,他们却总是阳奉阴违。偏是今日,这群人脸、手、衣裳、鞋子洗得干干净净,个个身上都有一股草叶的清香。

  为了对付她还真是做足了准备。

  花翥面带笑意,站在高处,将声音提得比过去高了好几分,盛赞军士今日干干净净,军容齐整,同时提出希望,望他们日后也像今日这般干净、复又朝气。为显示诚意,花翥甚至令谷羽去阿柚那处定了二十斤肉食添入军士们午饭中,算作鼓励。

  站在最前方,满脸写着“小娘们!揍我!快来揍我!”的李元春为她的态度惊愕不已。

  站在高处,花翥很清楚看见军士们都将目光投向一个小个子。

  依旧练兵,与过去无甚差别。

  中午谷羽帮邢丰旧部添了菜来找花翥。问她为何不给这群人买酒?男人大都好那一口。

  “我得防着他们喝了故作喝醉,惹是生非。”

  “原来如此。校尉大人考虑着实全面。您让属下调查的事属下也查清了,那人名叫陈淳,邢丰老将军二十年前从狼口中救下他,因狼灾失了所有家人,陈淳自幼被邢丰养大。现年二十四,孤身一人。校尉想要威逼利诱他?还是制造些困境帮他一把?”

  花翥摇头,道:“能想出联名上书这种主意的人如何会被雕虫小技欺瞒?即便顺利欺瞒他——他如何肯为这小恩小惠就背叛养育他二十年的恩人?”

  “属下受教。校尉大人何不与他们打一场?像覃风寨时。”

  “覃风寨中的士兵来源混杂,逃兵、流民、山匪、地痞皆有,拧不成一根绳,略微吓唬便失了斗志。邢丰的兵常年征战沙场,杀敌无数,经历野狼、虎豹、蛮族、饥荒、瘟疫,有的老兵十三岁从军,现年三十五,从军的时间比我年纪还大。岂会被我唬住?”

  “那岂不是没了招?校尉大人何不换一支军队驻防?”

  花翥道不可。杨佑慈当初给她邢丰的旧部便有考量她本事的意思。何况她本也非常欣赏这支队伍。若能收服,大有裨益。

  “可若校尉若是投其所好,岂不显得势弱?何况从这十项罪看来,他们似乎嫌弃你是女子。”

  “他们的确嫌弃是我女子。但当初他们若分在朱曦飞麾下也会心存不满。他们只想要做将军。”

  她为将,或是朱曦飞为将,结局都相同。

  邢家军只服邢丰。

  谷羽越听越觉无奈,喃喃不休,道既然这般又该如何是好。

  花翥眉头微拧,军中派系纷杂,邢丰又被夺了军权,看她不悦理所应当。

  可终究是阳啟人,不拧成一股,收复失地尚且困难,又要如何应对南下的厉风北。

  花翥脑中一激灵。

  邢丰北地出身,旧部中有不少人出生明荣、紫炎。他常年带着军队驻守紫炎、明荣,对北地有极其深厚的情感。

  比起对蛮族理念不同的杨恩业,邢丰最恨的应该是失了北面两座城池的章容。章容政变时唯有邢丰能约束手下军士对百姓秋毫无犯。

  邢丰既然厌恶章容所做之事,又为何选择追随章容?

  她忽然松懈,心中只有愉悦。

  ——或许,收服这群人不过需要两个字。

  花翥当即去街上买了些新鲜菜,买鸡鸭鱼,提了两壶酒去看邢丰,笑容满面。

  相较过去那敷衍的笑,今日邢丰面上是遮掩不了的惊讶,陈淳应已将联名上书朱曦飞之事告诉了他。收敛惊讶,他笑道:“花校尉,精神很好。”

  接过礼物,邢丰欲关门。

  花翥再度摁住门扉,只低声说了两个字。

  多年征战沙场的老将军邢丰被震得一动不动,眼中浮动泪光,却又很快压下。重重哼了一声。

  花翥松了一口气。

  她压准了。

  此番,她顺利投其所好。

  “若花校尉有此想法,还是少与老夫来往为好。”

  “晚辈几次三番叨扰老将军不过有事相求。”

  “花校尉所求之事老夫会考虑。老夫家中简陋,就不请花校尉饮茶了。花校尉那些错漏之物拿来给老夫看看。”

  花翥彻底松了一口气,对邢丰行了一礼。

  回营便将自己当初做的那些古怪的兵器尽数交由李元春,烦劳他带给邢丰。

  震惊写在李元春面上。

  他扛起花翥给的兵器冲出,去的却不是邢丰的家,而是军营。他要找的是陈淳。

  次日,军中面目一新。邢丰的旧部不再生事,最不服管教的李元春也站得挺拔端正。

  谷羽大惊,女兵们更是佩服万分。

  牟齐儿道:“若说手段,我们这位女校尉还真不比那些男人差。”

  日暮时,陈淳更是主动找到花翥为那血书之事致歉。

  “血书?我怎么不知?”花翥反问。

  微微眯眼,陈淳重重行了一礼。之后,邢家旧部再不生事,与花翥一心。

  “猪妹妹做了何事?这群人怎么就忽然听话了?”

  花翥轻笑。到底不过是一句投其所好。

  她当日觉得邢丰古怪,她始终认为在邢丰眼中与杨恩业不和事小,失了北地事大。这般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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