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夙夜(二十)_第一女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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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夙夜(二十)

  八月三十。

  后日便是九月初一登基大典,当日还会立后。

  陈中友与东方煜一早便说据他二人的推演九月初二立后才是最好的时机。

  可杨佑慈却从八月中旬起便执意道接连两日行大典耗费财物与民力。钟平父子自然鼎力支持。终于在八月二九那日决定登基与立后同日举行。

  “陛下真节省民间财力。”谷羽闻之,赞叹之。

  花翥心里冷笑,知而不言。

  节约民力?

  此事是杨佑慈与司马家之争。杨佑慈要依靠司马家行事,也要让今日越渐嚣张跋扈的司马家族明白谁才是皇帝。

  “司马家的皇后?”东方煜说起此事,冷笑着喝着清茶。

  他的房中依旧充溢着沙漠之蜜的香味。他近几日神情愈发懒洋洋,或许因为那药侵入骨中、血中,让他失了几分心魄,比以往还要口不择言:“司马家再如此行事,十年、不,八年,皇后便会是陈中友家的那位皇贵妃。”

  花翥猜想东方煜再有本事也不会连皇后娘娘活到何事都算得清楚。

  东方煜之意是杨佑慈会废后。

  司马家如日中天,若要废后,前提便是——

  她微微垂眸,当自己未曾听过只言片语。

  偏偏东方煜絮絮道道,抓过花翥的手,盯着花翥的脸看她命格,嘀嘀咕咕说了许多,而后道:“当年为小花猪算命的游方术士说小猪儿有六宫之主的命,为师却觉你会成祸国妖妃。都是命格之故,一步之差,截然不同。”

  “师父明言。”

  “你若留在永安城,自然是那祸国妖妃。你若听为师的话跟了杨佑慈,便是六宫之主。偏偏你选了第三条路,一生风雨。”

  花翥歪头。“师父之意,人的命运其实在自己手中?”

  “小花翥,为师是这个意思?”

  “徒儿认为是,便是。”

  东方煜竟然难得喜笑颜开,拍着她的头道还是收女孩做徒儿好。收女孩为徒,至死都是清白的师徒关系。

  花翥又被弄了个大红脸。

  窗棱传入三声轻响,贪星来了,过去他夜间才来,这几日竟是日夜不分,想来便来。房中的旖旎似乎比前些时日还要浓烈几分。

  他来,花翥只能退下奔去军营练兵。

  她与邢丰旧部的关系愈好。宋喜悦却成日板着脸在花翥面前状告李元春成日缠着她不放。

  牟齐儿笑言李元春也算年轻,在军中也有作为,生得有几分凶却相貌也不算难看。

  “可他总喜欢与我争,还没有大狗听话。”

  宋喜悦口中的大狗是万清宵的旧部鲁大山,那日在冈仄县为求脱身说的将宋喜悦嫁给他做娘子的戏言,竟是被鲁大山记得清清楚楚。从冈仄县到此,鲁大山对宋喜悦倾心照顾,全力保护。一来二去,宋喜悦便称呼他为“大狗”。

  今日,宫中送来武官的靛蓝色官服。

  绣娘们终于赶在登基大典前将官服送至朝中大小官员手中。为了节约,大小官员的朝服式样统一,无任何绣花。只有太尉钟平与大将军为了彰显身份可用镶玉的腰带。

  “翥小将军穿上这身再扮做男子,竟是美得有几分像林将军呢。”牟齐儿笑道。她依旧称呼花翥为翥小将军。

  花翥望着铜镜中那人,武官的官服让镜中那人添了几分英气,却遮掩不住面上团团笼罩的愁云。

  愁云来自东方煜。

  花翥每日都劝诫他不要用沙漠之蜜,他却总道赶走了青悠那个醋坛子、得了机会与贪星日夜相伴自得好好享受。而今贪星难得生出占有欲,两人放纵一次也是有趣。

  他又道此药不可怕,他已细细分析,知晓如何缓解沙漠之蜜的药性。说完便顺手开个方子给花翥,笑言花翥若嗅多了沙漠之蜜、想男人了,便可开几幅药吃吃。生生将花翥弄个大红脸。

  花翥劝不过,只能拿着药方去寻药。

  一张方子十二味药,九味只有西域才有。

  她无计可施,却也不愿见东方煜愈发面如死灰。心一横,她带着女兵布下天罗地网,只为抓贪星。

  若将贪星之事告诉鹰羽卫自轻松许多,花翥却不愿。

  鹰羽卫终究是杨佑慈的人。

  何况这几日城中防备比过去还严,鹰羽卫满城找章家的余孽,分不出时间。

  历时太长,章家余孽或许要造反的事已传至万清宵耳中。万清宵对阿柚苦笑道他所知晓的章家“余孽”一个在宫中,一群在西蛮,剩下的不是八旬老妇人就是尚说不清楚话的孩童。成年男子只有他,还不姓章。

  阿柚将万清宵的话告诉花翥,小声道万清宵定是故作无辜。

  “又或者,真无辜。”

  记起此事,花翥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

  夜笼住天靖城。

  失了月的夜空星星盛放。

  她静坐军中,未打算归家。

  其一是由于最近只要归家听见旖旎之声、嗅到沙漠之蜜的味道她便怒火从生。

  其二则是为了引诱贪星。贪星定会留意到自从知晓沙漠之蜜的用途她便好几日夜不归家,只在次日清晨回去换衣,探望家中几个孩子,探望过便离开之事。

  抓捕贪星之事不便外传,花翥便将此事交给军中女子去做,她们扮做男子,穿上夜行衣藏在花翥家各个角落。

  那些女子从未学过跟踪,为了安全,花翥强令女兵三人一组,行动时不可分散,严禁去阴森可怖的陋巷。尤其是西花街。

  贪星定会发现她们。但而今鹰羽卫四处抓人,贪星若伤害她们性命便会成为鹰羽卫头一个逮捕的目标。

  故而,那些女子性命无虞。

  接连几日,贪星都奔向西花街。

  女兵追到西花街便归营。

  此事迟早引起鹰羽卫的注意,以东方煜的性子,定会责备贪星无能。

  贪星动不了她们,只能找她。

  若她没推断错,九月初一前,贪星一定会主动来寻她。

  花翥与过去一样,备好素音与暗月,坐在军帐中等待。

  今夜,贪星果真又有了动静。

  刚过亥时,牟齐儿便传来了消息,那个蒙面少年离开了东方先生的家,朝着西花街而去。

  “今日,那家伙应该出现了。”

  谷羽本欲留下帮忙,却被花翥赶走。

  师门之事,烦劳众女子帮忙已让她心有愧疚。

  “可能会死。谷羽你离远些,号令其他姐妹离远些。”

  “以刀剑搏之,难道我姐妹还会彻底落下风?”

  花翥不曾解释,只让谷羽离开。

  她怕的不是动刀剑,而是那至今不知形貌的古怪兵器。

  夜黑到极致。

  衬托得星光格外绚烂。

  终于有了脚步声。

  身着夜行衣的男子提着一把钢刀前来,那男人称呼她为小师妹。声音沉稳,不是商朦的声音。

  虽只看得见双眼,但花翥从此人身段与眼型、眼神看出此人不是东方煜喜欢的身材纤瘦、眼中带着媚意的少年。

  花翥之前的揣测得到证实。

  “贪星”不止一个人。

  那日东方煜让贪星扮做冽泉抱走贺紫羽引她离开时房中还有嬉笑声。

  后贪星将贺紫羽丢下,她与贺紫羽被困在城外。那夜贺紫羽顺口说天上有很多星星。

  那刻,花翥理解“贪星”二字的意思。

  星星极少单独出现。

  “贪星”可能不是一个人,是一个群体。

  “师兄,请坐。”花翥斟茶。客套后笑问“贪星”究竟有多少人。

  那人在桌边坐下,不动面前的茶,也不扯下面巾,只夸赞花翥果真如东方煜所言聪慧过人。“自逸归与眠舟后,师父夸得最多的便是你。”

  而后才道所谓“贪星”,多时十七、八人,少时一人。而今三人。

  “师兄们千里迢迢来天靖城,不知欲做何事?”

  “谋反。”

  花翥手举在半空,僵了片许便恢复常态,她笑道:“师兄,我师门上下尽数相加、即便算上道儿和鹏鹏也不到二十人,如何谋反?”

  “师门不过几人,可——”贪星欲言又止,哈哈大笑,看花翥好奇却又不知如何深究为乐。笑言花翥信也罢,不信也罢。

  摁住心慌意乱,花翥饮了一口茶,道:“为何师兄与青心联手给师父下药?”

  “下药的又不是在下。是那个日日与师父滚一张床的家伙。为何?为了报复。报复师父三心二意,见一个爱一个。师父喜欢点香,普通的香对付不了他。青心很了解他,寻遍天下,才找到沙漠之蜜。”

  贪星边说,边吃吃笑,眼神阴暗,眼中遍布血丝。

  “小师妹与其质问在下不如盯紧贺紫羽,谨防小师弟再长大些便成了小师娘。不过,也要师父能活到那个时候。”

  花翥面上微微一青。

  话音却未变,笑问贪星为何不肯露脸与她喝一杯茶。“难道师兄还在介怀那夜小妹有眼不识师兄,将你捆于破破烂烂的屋子之事?”

  贪星僵着,许久才哼笑着取下面巾。

  果真,是那夜故意挂灯笼引花翥注意的那个男人。

  那夜花翥见此人年纪不小,一脸凶相。只会军中拳法,右手指关节处有厚厚的茧子,以为他是杨佑慈的人。

  后东方煜却说他是一个才进军营的文人,收了东方煜的钱替他办事。

  不想,竟然是贪星。

  “小师妹如何想到的?”

  “军中每夜会查人。我问过朱曦飞,他说陛下即将正式登基,军中不可告假。我便想一个才从军的秀才应该没有攀墙逃离的本事。而‘贪星’不止一人。”

  贪星端起茶杯一口饮下,鼓掌,道:“厉害,小师妹。故布悬疑引我来此,难道是为了揭穿师兄的身份。”

  “师兄,麻烦你告知那个每日出现在师父床上的贪星,别来了!”

  呆呆盯着花翥的脸。乍然大笑,贪星几乎笑出泪。

  笑畅快后才正色对花翥道:“小师妹,你可真疼惜我们那位总喜欢胡来的师父。你入师门晚,有些事不懂。小师妹这么聪慧,不想关于师父有些事你却看不透。或许不是看不透,只是——故作不懂!”

  “……何意?”

  “青心对师兄我说过小师妹在青心帐中说的那些话。那时小师妹年纪还小,小孩子总是深信师父的。”

  “……”

  “小师妹,‘眠舟’,此名源于一动不动的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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