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夙夜(三)_第一女军侯
哥哥小说网 > 第一女军侯 > 103、夙夜(三)
字体:      护眼 关灯

103、夙夜(三)

  八月初三。

  花翥照旧去演武场与朱曦飞切磋。

  今日她前后换了两种兵器。虽说早已熟悉朱曦飞的进攻套路,却还是两次败北。能力上依旧欠缺,兵器也不称手,不是太重使用不便,就是太轻接不住利器。

  试过许多,花翥更觉女子在马战上以灵敏为优。

  “猪妹妹何不找东方先生帮忙制作趁手的兵器?”

  花翥自找过,可东方煜道自己擅谋擅断、不擅制造器械,帮不了她。她记忆中东方煜也的确从未制造过任何武器。

  “猪妹妹何不问进之?”

  花翥嬉笑,问林安默?那她也得先找到林安默不是?

  林安默来天靖城多日,也就在初来那日与花翥见了一面,当夜找朱曦飞喝过一次酒吐了一番苦水便在温柔乡销声匿迹。

  此番林渊欲促成他与天靖城一位小姐的婚事,他若不愿自会百般找借口,千种寻不愉快。此刻大概又在秦楼楚馆与姑娘厮混,以此断了天靖城那户人家结亲的念头。

  “进之的算盘却是打错了。”朱曦飞笑道。

  此番与林安默结亲的人家在京中空有名声,无地位,也无家财万贯。林家是军中南方派系的首领,占据蓉县、铭县,有权,有粮,也有钱。

  “听军中将士们说那家小姐还有个弟弟,若她嫁给进之得了大笔彩礼,便可助她弟弟娶官宦人家小姐,与林家结亲,也有利于仕途。”

  “嫁女儿为了儿子仕途?就不问女儿的意思?况且以进之的性格,若他的确不喜,那家女儿嫁给他能得一个好?”

  “东方先生常说天下之事七分天意,三分人愿。若碰巧那家的小姐就让进之便转了性呢?”

  “不会,他可是林安默。说来就无人给兄长提亲?”

  “有。只是都不喜欢。我又不是三岁孩童,心悦谁,不心悦谁,岂能不知?”歪着头,朱曦飞抱臂盯着花翥看,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七分天意,三分人愿’?猪妹妹,你我二人千里迢迢于明荣相见,岂不也是有缘?”

  花翥莞尔:“故而你是我大哥。”

  “猪妹妹真是同东方先生学得一手糊弄的好本事。”

  “多谢夸赞。”

  花翥寻机与朱曦飞说起阮飘飘为她制作了军服之事。她作为校尉名义上被分在朱曦飞麾下。平日在军中各自为政,互不相干,可此种事总得先告知上司。

  朱曦飞反问花翥可有拿得出手让皇帝偏袒她的功绩?

  花翥摇头。

  “若拿不出,陛下却又格外照顾你,猪妹妹,旁人又会如何说?”

  花翥醍醐灌顶,对朱曦飞行了一礼。

  而天靖城的戒备愈严。

  褚鸿影成日板着脸带人在城中巡逻。他长相本有几分偏西域,头发、眼睛又带着轻微的血红,若是不笑,泠然可怖。他风头大盛,在城中有富丽堂皇的住所。他从不问阿柚的事,只在城南买了一间小酒馆和一间小院。

  与花翥擦肩而过,褚鸿影只微微点头算作打了招呼。

  他与花翥关系渐冷。

  朱曦飞曾问原因,褚鸿影只道自己不愿记起明荣城的那些事。

  花翥却记得,在覃风寨时两人关系并不像现在这般。

  她绕路去云袖坊接苏尔依。

  云袖坊初开后便有不少人来卖女儿,大的十七八岁,最小的只有六岁。

  “众人依旧认为云袖坊是妓.院。认为舞蹈不过是暖床前的游戏,认为唯有相貌端庄、纤瘦的女子方有资格一舞。我偏要改改他们的看法。”阮飘飘总这般说。

  今日云袖坊依旧无恙。

  商朦见到花翥点头哈腰,畏惧深深。

  阮飘飘曾私下告诉花翥自己所带财物相加约有五千两白银。买云袖坊花了两千两,给了她两百两做军费。所剩不少。

  花翥一度怀疑商朦便是奔着这钱财来的。却又觉得说不通。天靖城中有的是大富大贵之人,阮飘飘那点财物与他们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

  但若不是为财,花翥却也想不出第二个可能。她只让苏尔依来教云袖坊的女子跳蛮族的舞蹈,顺便帮她盯着商朦。

  对方意图不明,不可打草惊蛇。

  与苏尔依一道归家时渐近黄昏。

  依旧燥热。

  紫藤花树繁茂的枝叶中传出一两声清脆的啼叫。苏尔依说今日飞来了几只画眉鸟。人一靠近,鸟儿的叫声便小了,很快又扑棱着翅膀飞走。

  “可惜。”

  花翥叹息着放下买来的熟食,贴心留下给东方煜与青悠的那一份。

  东方煜房中有声音,闹得比平日还厉害。

  那两人今日似乎兴致很高。

  花翥也不打搅。只与苏尔依坐在紫藤树下斟酒小酌,东拉西扯,笑言天下事。

  偏偏房中闹腾得更厉害,那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从少年口中说出的话渐不堪入耳。

  花翥面红耳赤,寻思着带苏尔依避避。

  却觉古怪,青悠素来沉静稳重,怎么今日像换了个人。心里忽然咯噔一声,房中少年的声音——不是青悠。

  正是手足无措。

  偏偏响起推门声。

  青悠带着一头汗归来,鞋上,头上、身上布满灰尘,身上、手上皆有血迹,肩上扛着一只狼。见花翥怔怔然望着自己,指着狼笑道东方煜一早说想吃,他废了不少神才弄到。

  房中声音又响了几分。

  青悠的笑意僵上面上,唇角耷拉,手脚、嘴唇都颤抖得厉害。

  丢掉手中的野兽,抢过花翥的佩剑便冲向东方煜的卧室。

  头一遭遇见此种事,花翥不知所措,壮着胆子欲进屋,苏尔依却一把将她拉住,正色道:“在阿古玛部落,背叛家中女人的男人也会被女人的兄弟揍。”

  房中闹得愈厉害。

  争吵声,打斗声。

  青悠撕心裂肺的吼声。

  情义一点一点,碎裂无痕。

  花翥记起与青悠初见时,他被雨淋湿,恶意森然,用刀抵着她的喉咙,问她是否是东方煜的新欢。

  花翥心中一紧。那时她年纪还小,品不透这番话。

  新欢?

  难道东方煜曾有许多人?

  既然曾有很多人,为何青悠今日这般失态?

  花翥留心听着房中的动静,听着夹杂着青悠与东方煜争吵中那个懒洋洋的少年的声音。

  那个声音道:“青悠你已老了。不紧。”

  房中那人,青悠认识。

  喧闹,争吵,刀剑搏杀。

  “啪!”清脆的耳光声。

  花翥丢掉苏尔依的手欲冲入房中。

  门却重重关闭。

  “小花猪,不该你管的便别管。”

  花翥驻足,立在原地,咬着唇。

  耳光声。

  只有耳光声。

  听不见青悠的一声哼。

  房中又忽然静寂无声。

  片许,絮絮的说笑声,衣衫滑落声,欢愉声。

  开门声。

  关门声。

  青悠背靠着门,捂着耳朵。

  花翥想劝,又不敢。

  片许,青悠起身。

  开门。

  收拾东西的声音。

  关门。

  花翥这才看清他面上那鲜红的手指印,他眼中布满红血丝,唇角有血痕,手中提着行囊,面有戚戚。

  花翥不是头一次见青悠挨打。

  这么重,却是第一次。

  咬牙,跺脚,再度想要冲进去找东方煜理论,又青悠一把拉住。他强笑道:“师父本就是这种人,你知,我也知。”

  “可这般,总是错了。”

  “小师妹,送送师兄可好?”

  青悠要走。

  东方煜有事交予他做。

  花翥乖乖送他,却给苏尔依使了个眼色。

  苏尔依拔出随身携带的弯刀,面对东方煜的房间坐着。用蛮语嘀咕一定要毁了那男婊.子的容。

  闻言,青悠面无表情。

  直到长亭别离,他都不发一言。

  花翥早先曾在他挨东方煜的打后问他为何不离开,他总道她还小,不懂。

  花翥不懂情爱。

  她曾见青悠与东方煜好得像是热恋中的情人,也曾见东方煜肆无忌惮伤害青悠。

  林安默总说世上最美好之事便是情爱。

  朱曦飞总说他的情、他的爱都刻在她眼中、笑靥中。她只需一笑他便觉冬日也暖。

  情爱之事,既美好,既让人心暖,又为何这般鲜血淋漓?

  像渐落的夕阳,颓废而悲伤?

  长亭到了。

  夕阳光笼罩在长亭周边的花草树木上,蝉鸣喧嚣,似乎连蚊虫也比平日多了一些。

  花翥驱赶着蚊虫,问青悠此去何方。

  青悠却道:“道儿明日就该到了。”

  花翥满心欢喜,她已有两年余未见唐道,那青玉耳坠她至今留在身边。

  她欢喜,青悠却面冷若霜。

  花翥赶紧收敛。

  “道儿一直留在汀丘,小师妹应该知晓缘由。司马家族从不相信师父,说来不过是个人质。”

  花翥心底一凛。

  青悠不多言,只喃喃道:“可笑,鞍前马后,做汤暖床。到底比不过他一个笑。”他眼中无了光。

  花翥心惊,欲问那“他”是何人,青悠却拂袖而去。

  “师兄,你可还回来?”

  “办完事便归。”

  咬唇,花翥鼓起勇气朗声道:“师兄,师父——若他一直这般,师兄这般品貌,不如换一个……”

  “呵——小师妹,你还小,不懂。”驻足,微微翕动嘴唇,青悠欲言,却又止。

  花翥不安更重。

  直觉,青悠的愁绪并非来源于东方煜。

  他在为她忧心。

  “师兄?”

  “谢小师妹为为兄考虑——小师妹……当心。”语罢,青悠离开,再不回头。

  花翥再也问不出任何事。

  只能牵马缓步回城,忽记起当初眠舟的离开。

  心中咯噔一声。

  东方煜道,眠舟不过是去玩儿。

  当真?

  若有怀疑,便去查证。

  而苏尔依始终未能等到东方煜房中的人露面。

  “那男婊.子一定从后门逃了!”

  “苏儿,不要这般骂人。”

  “偏不!欺负青悠哥哥的就是男婊.子!你们中原人做事弯弯绕绕太过麻烦!我是草原的女儿,若是不喜欢便骂出来!若是喜欢——”她用手勾住花翥的脖子,眸光若繁星:“若是喜欢,你说了我便改!那个坏男人一定从后门逃了!”

  花翥莞尔,笑意却转瞬即逝。

  壮着胆子敲门,房中果真只有东方煜一人。

  东方煜散发,靠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ggxsw.cc。哥哥小说网手机版:https://m.ggxsw.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