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真灵诀的用法
不是境界的提升，不是实力的猛增，只是一种情绪爆发出来就足以令守气境的凉雨本能畏惧。他不相信聻白可以做到此等程度，可是眼前除了聻白并无他人。
凉雨颤抖着，此刻他感到自己比之蝼蚁还要渺小。
这是何等冰冷的气场，何等磅礴的气势，这是魔、是鬼、是煞，绝不是人可以拥有的力量。聻白靠近一步，他随之向后匍匐着挪动一步，不愿接近这魔煞鬼怪。
聻白行动迟缓，机械般的动作仿佛是受人控制。他的体表映出一道道符文，由黯淡逐渐变得闪亮，光芒褪去后符文如通红之炭，透着一股股灼热的气息。
凉雨见之更加确信，聻白确是那从地底岩浆中爬出来的怪物。
眉心处一丝黑芒显得极为突兀，裂开后，一黑一白两条“鬼魅”自聻白“第三只眼”中爬了出来，相互交织着化成长矛模样。虽是能量凝结，却比实物更加锋利。随着聻白一个“去”字出口，长矛势如破竹，洞穿凉雨身体宛如摧枯拉朽。
凉雨惊惧大喊，“不……”
他的瞳孔圆睁，再没有一丝神采！
聻白望着凉雨，满脸疑惑，凝聚一丝微弱念力，向赤乌询问道，“他、怎么了？”
赤乌心情不佳，没好气地道，“只是让他见识了一下你的本质而已。此刻道影已碎，不想暴露的话就不要再跟我交流！”
整个世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甚至聻白都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弄出一点动静又会引发无妄之灾。
好长时间，聻白堪堪将地上散落的试炼石收集完毕，一双眼睛密切关注，小心提防着凉雨，虽笃定他十有八九不会醒来，却还是不敢走过去瞧个究竟。
正犹豫时，一道黑影窜出来，打破此刻的寂静与紧张，聻白看清那东西，大呼倒霉。
小野猪扭着脑袋望一眼，那里一个人动也不动，然而小野猪对上清宗试炼弟子再也没了兴趣，并不理会。之后只对着聻白发出几声满含愤怒的哼哼之声，似是在质问聻白为何要丢弃它逃走。
当小野猪叼着他的衣角拉扯时，聻白无不郁闷地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说完迈开脚步跟着小野猪离开，再次做起了毫无尊严的诱饵。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两道人影划过天空，快速靠近凉雨所在之处。不过看他们战斗激烈，不像是同一路人。
“无心，你闹够了没有？我没时间跟你纠缠！”
“你们奉命行事，我也一样，抱歉这是我的任务，仇弧师兄当能体谅我的为难。当然你若坚持要问责，试炼之后你大可以禀告你的主子海洋，叫他去跟剑胆师兄理论！”
仇弧懒得争辩，心情愈发凝重。
在这合气境试炼场，他们乃是最高战力，还有什么人可以击败凉雨？可是，凉雨留在仇弧这里的元气波动的的确确在减弱。
终于落下了地面，仇弧见到凉雨双膝跪地，满脸惊恐之色，他急忙掏出一粒丹药，送入凉雨口中。
无心见之，眉头紧锁。难道是趁机跨越场地过来的凶兽？
很明显，凉雨受到了精神攻击，如果凶兽灵智成长到足以反伤凉雨的地步，这头凶兽应该早已有了化形之能。兽类化形需得将兽丹进化为妖丹，成为一只妖。在上清宗，出现妖族，当有万福宫负责教化，又不该出现在试练场。
思来想去，矛盾重重，无论哪种猜测都解释不通。
“啊，怪物……”
凉雨醒转，脱口一句凄厉的惊叫。
仇弧忙问，“什么怪物？”
凉雨缩着身子，颤抖着嘴唇，“聻、聻白、他是、怪物……”
“你没能杀了他？”
情急之下，仇弧竟说漏了嘴。转头看向无心，果然无心面色逐渐冷了下来。
“他果然是叫你们杀人！先前福海观死去的几名弟子也是你们暗地里做的吧？”无心质问道。
仇弧干脆不去解释，“无可奉告！”
任务尚未完成，又被无心知道了秘密，想要摆脱无心更加困难。然而，聻白不死，终究无法向海洋交代。仇弧扶起凉雨，让他靠在石壁下休息，背对无心时，偷偷向着凉雨口中塞了一枚黑色药丸。转身后，对无心道，“你不是要战吗？我就跟你战个痛快！”说着当先飞离了此处。
无心望一眼凉雨，从前他分身乏术，无法阻止两人分开行动，此刻凉雨成了这般模样，应该可以放心了。飞身跃上高空，追逐仇弧而去。
两人走后，凉雨精神萎靡，看似睡着，实则梦里尽是恐怖画面，一颗心难以安定。
突然，凉雨手按胸脯，蜷缩地上痛苦挣扎。
一股气充斥胸膛，任他如何努力也不能吐出来，他将窒息，想要呼喊，奈何喉咙呜呜，早已不能口吐人言。抽搐几下后没有一丝气力。
聻白算是彻底想开了，不说尽心尽力，却也是无所抱怨，老老实实做着“鱼饵”，任由小野猪哼来哼去。
这一人一猪配合还算默契，半天时间，已走遍三分丛林，猎杀了得有七八头凶兽了。
忽闻前方一阵哀嚎，惨叫声陆续传出。这哪里还是试炼？分明就是充满杀戮的战场。聻白不想惹祸上身，停下脚步，小野猪也不再催促，耸了耸鼻子，这等浓郁的血腥气让他感觉到了畏惧。
调转方向，渐行渐远。
突然，一道黑光从天而降，截住了去路。
这人双眼没有瞳孔，布满了血丝。因为疯狂的杀戮，满身的鲜血。喉咙咕咕叫唤，不似人声。看他的脸，聻白依稀可以辨认出他正是凉雨，只是凉雨为何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凉雨简直就是杀戮的机器，看到聻白，眼中的血红之色更加浓郁，嘴角上扬，是笑，是兴奋。
刹那间，聻白倒飞出去。这一次凉雨不会再有所顾虑，聻白完全看不到他的动作。仅仅一击，聻白就已受伤，在守气境面前，极怨极煞之体竟也显得脆弱了些。
小野猪默默退了几步，突然掉头跑掉了，没有一点仁义可言。
试炼地入口，盏茶功夫被淘汰者多达二十来人，那些人出来之后依旧惊慌，更有甚者大叫着遇到了鬼。
古月担心试炼地发生不可预想的变故，撑开一道光幕快速搜索起来。
虽有试炼石代死，聻白的心里还是有几分失落，最后一日，终究还是要被淘汰了吗？
凉雨咕咕叫着，只见他喉咙动了几下，突然仰头向空中喷出浓浓的血水。血水化雾，弥漫四野。
聻白骇然，又是场域么？不杀我不罢休吗？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人人都要置我于死地？
聻白自然不想死，全力施展影步，希望逃离血雾覆盖，奈何凉雨动作太快，速度还在影步之上。在这一片血雾之中，聻白如同沙包被打来打去。
数息时间，灵体虚诞，显身法无法维持时，他难以承受凉雨一击，那时他将真正的死去。
千钧一发之际，小野猪去而复返，撞开了凉雨，如此才保住了聻白一丝生机。
聻白很感动，却苦笑了一下，“你为什么要回来，不会术法你斗不过他，走吧，我不会怪你！”
小野猪哼哼几声，也不回头，伏着前身做攻击状，将聻白护在身后。
凉雨靠近，小野猪四蹄猛踩地面，以蛮力获得反冲的速度竟不在凉雨之下，跳来跳去凉雨也无法再伤到聻白。然凉雨丧失了为人的记忆，灵智并不是完全泯灭，战斗本能、经验以及智商还在小野猪之上。
他放弃攻击聻白，转而与小野猪硬悍，岂料这只是他的计谋，借着小野猪冲撞之力，凉雨极速后退，中途转个弯，只向聻白而去。
小野猪看不出来，聻白却早有防备，虽分不清黑影面貌，却也能判断黑影落点。眼看黑影冲他而来，急忙连连滚地躲开。
小野猪意识到上当，一跃来到聻白身前，张开大口冲着凉雨咆哮。奈何凉雨毕竟是踏入守气境的强者，碎石之威的音波并不能对凉雨造成实质性伤害。
突然，小野猪感觉到臀部被人拍了一下，本能惊慌，臀肌收缩的同时快速向前几步躲开。接着转身对着聻白直哼哼，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聻白当然明白小野猪有着它的尊严，如此亲昵举止定是叫它误以为被当成了宠物，是以很不高兴。解释道，“我所学，我所知，尽数给你，以我之所长补你之不足，共御强敌，方可得胜！”
小野猪自是听不明白，疑惑之时，只见凉雨又到，情急之下，小野猪依旧猛踩地面，飞射而出。然而不同的是，这次动作以后，只见身后一片片残影，久久不散。它睁大眼睛，看到如此多的自己，更是不解。
不光是它，就连凉雨刹那间也没能分清哪个是真身，本想绕过小野猪冲向聻白，却在中途又遭遇到一头一模一样的小野猪，急忙抽身而回。
这个时候，残影方才慢慢消失。
“真灵诀并非传法，你到底给了它什么，让它顷刻间学会了影步？”赤乌也没能看明白，忍不住发问。
聻白见到小野猪施展的影步，残影停留时间还在他之上，十分欣慰。如此推测，影步最终可以幻化分身也说不定。答赤乌道，“命！”
“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竟有人傻到如此运用真灵诀！”赤乌感概道。
聻白亦是心有感慨。“强盗手持武器打家劫舍，士兵手持武器保家卫国。武器没有善恶之分，真灵诀也无正邪之别。私心、私心啊……总叫好人变作了坏人！”
小野猪越战越兴奋，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它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速度得到了提升。此时它的速度超过凉雨，趁机叼住凉雨肢体，狠狠咬下一块肉来。然而，当它咀嚼一下，猪脸瞬间变色，急忙将肉块吐出来。不知怎的，凉雨的肉又苦又涩，比之腐尸还要难以下咽。
它回到聻白身前，哼哼唧唧抱怨起来，聻白却不知它说些什么。
“好了，战斗该结束了！”
聻白之所以如此笃定，只因小野猪的修为境界比他想象的还要高出许多。从前小野猪不懂术法，难以判断，现在通过影步发挥的效果倒是可以推测一个大概，虽只是大概，但总比凉雨高出一大截。
真灵诀再一次施展，小野猪尝到甜头，并不抗拒。
看着身体一节节拔高，小野猪愣是不敢动弹，生怕这身体就是气球，一个不好就会漏气。直到庞大的躯体长到了七八丈高度，这才停止。它欢快地跳着脚，大地都开始颤抖。
凉雨虽然呆板，却也能感受到危机，可是再如何恐惧，也顶多是动弹不得，内心深处一个坚定的信念阻止他逃走，潜意识里他的一生都要效忠那个人。命可以丢掉，却绝不可以惹那个人不高兴！
小野猪低下头再猛然抬起，或是不适应庞大的身躯，一颗尖牙穿透凉雨身体，高高地将他挑了起来。想起之前凉雨肉块的味道，小野猪十分厌恶，用力甩头，将凉雨抛向高空。
当凉雨重重摔在地上，生息渐无，生前施展的法也散了。空中血雾凝结，落于地面，顿时散发出浓浓的腥臭味。
天空一名少女本想落地，见此止住动作，留在空中。视线在小野猪身上扫一眼，最后直直地盯着聻白。如此虚弱，看来是经历了不少折磨。
小野猪仰天咆哮，却只是给自己壮胆，不敢放肆。因为天空少女给它带来的压力直击内心，本能生出恐惧感。
聻白手扶小野猪的后腿站起来，勉强恭敬行礼，“见过古月师姐！”
古月疑惑道，“你认识我？”
聻白道，“不认识！”
古月轻哼一声，“那你说见过？”
聻白道，“见过却不认识！”
古月脸一板，“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来通知你，试炼结束了！”
聻白再行一礼，恭送古月离开。
只片刻后，试炼场周围的能量溃散，接着各处升起一道道人影如流星划过天际，聚集到试炼地入口。聻白看一眼地上凉雨所在的位置，果然他也消失了。
唯独聻白还在！
聻白身体异常，这一点也只有天斗和古月深有了解，古月给他时间调养，免得引人注意，多生是非。
“想的还真是周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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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雨颤抖着，此刻他感到自己比之蝼蚁还要渺小。
这是何等冰冷的气场，何等磅礴的气势，这是魔、是鬼、是煞，绝不是人可以拥有的力量。聻白靠近一步，他随之向后匍匐着挪动一步，不愿接近这魔煞鬼怪。
聻白行动迟缓，机械般的动作仿佛是受人控制。他的体表映出一道道符文，由黯淡逐渐变得闪亮，光芒褪去后符文如通红之炭，透着一股股灼热的气息。
凉雨见之更加确信，聻白确是那从地底岩浆中爬出来的怪物。
眉心处一丝黑芒显得极为突兀，裂开后，一黑一白两条“鬼魅”自聻白“第三只眼”中爬了出来，相互交织着化成长矛模样。虽是能量凝结，却比实物更加锋利。随着聻白一个“去”字出口，长矛势如破竹，洞穿凉雨身体宛如摧枯拉朽。
凉雨惊惧大喊，“不……”
他的瞳孔圆睁，再没有一丝神采！
聻白望着凉雨，满脸疑惑，凝聚一丝微弱念力，向赤乌询问道，“他、怎么了？”
赤乌心情不佳，没好气地道，“只是让他见识了一下你的本质而已。此刻道影已碎，不想暴露的话就不要再跟我交流！”
整个世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甚至聻白都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弄出一点动静又会引发无妄之灾。
好长时间，聻白堪堪将地上散落的试炼石收集完毕，一双眼睛密切关注，小心提防着凉雨，虽笃定他十有八九不会醒来，却还是不敢走过去瞧个究竟。
正犹豫时，一道黑影窜出来，打破此刻的寂静与紧张，聻白看清那东西，大呼倒霉。
小野猪扭着脑袋望一眼，那里一个人动也不动，然而小野猪对上清宗试炼弟子再也没了兴趣，并不理会。之后只对着聻白发出几声满含愤怒的哼哼之声，似是在质问聻白为何要丢弃它逃走。
当小野猪叼着他的衣角拉扯时，聻白无不郁闷地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说完迈开脚步跟着小野猪离开，再次做起了毫无尊严的诱饵。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两道人影划过天空，快速靠近凉雨所在之处。不过看他们战斗激烈，不像是同一路人。
“无心，你闹够了没有？我没时间跟你纠缠！”
“你们奉命行事，我也一样，抱歉这是我的任务，仇弧师兄当能体谅我的为难。当然你若坚持要问责，试炼之后你大可以禀告你的主子海洋，叫他去跟剑胆师兄理论！”
仇弧懒得争辩，心情愈发凝重。
在这合气境试炼场，他们乃是最高战力，还有什么人可以击败凉雨？可是，凉雨留在仇弧这里的元气波动的的确确在减弱。
终于落下了地面，仇弧见到凉雨双膝跪地，满脸惊恐之色，他急忙掏出一粒丹药，送入凉雨口中。
无心见之，眉头紧锁。难道是趁机跨越场地过来的凶兽？
很明显，凉雨受到了精神攻击，如果凶兽灵智成长到足以反伤凉雨的地步，这头凶兽应该早已有了化形之能。兽类化形需得将兽丹进化为妖丹，成为一只妖。在上清宗，出现妖族，当有万福宫负责教化，又不该出现在试练场。
思来想去，矛盾重重，无论哪种猜测都解释不通。
“啊，怪物……”
凉雨醒转，脱口一句凄厉的惊叫。
仇弧忙问，“什么怪物？”
凉雨缩着身子，颤抖着嘴唇，“聻、聻白、他是、怪物……”
“你没能杀了他？”
情急之下，仇弧竟说漏了嘴。转头看向无心，果然无心面色逐渐冷了下来。
“他果然是叫你们杀人！先前福海观死去的几名弟子也是你们暗地里做的吧？”无心质问道。
仇弧干脆不去解释，“无可奉告！”
任务尚未完成，又被无心知道了秘密，想要摆脱无心更加困难。然而，聻白不死，终究无法向海洋交代。仇弧扶起凉雨，让他靠在石壁下休息，背对无心时，偷偷向着凉雨口中塞了一枚黑色药丸。转身后，对无心道，“你不是要战吗？我就跟你战个痛快！”说着当先飞离了此处。
无心望一眼凉雨，从前他分身乏术，无法阻止两人分开行动，此刻凉雨成了这般模样，应该可以放心了。飞身跃上高空，追逐仇弧而去。
两人走后，凉雨精神萎靡，看似睡着，实则梦里尽是恐怖画面，一颗心难以安定。
突然，凉雨手按胸脯，蜷缩地上痛苦挣扎。
一股气充斥胸膛，任他如何努力也不能吐出来，他将窒息，想要呼喊，奈何喉咙呜呜，早已不能口吐人言。抽搐几下后没有一丝气力。
聻白算是彻底想开了，不说尽心尽力，却也是无所抱怨，老老实实做着“鱼饵”，任由小野猪哼来哼去。
这一人一猪配合还算默契，半天时间，已走遍三分丛林，猎杀了得有七八头凶兽了。
忽闻前方一阵哀嚎，惨叫声陆续传出。这哪里还是试炼？分明就是充满杀戮的战场。聻白不想惹祸上身，停下脚步，小野猪也不再催促，耸了耸鼻子，这等浓郁的血腥气让他感觉到了畏惧。
调转方向，渐行渐远。
突然，一道黑光从天而降，截住了去路。
这人双眼没有瞳孔，布满了血丝。因为疯狂的杀戮，满身的鲜血。喉咙咕咕叫唤，不似人声。看他的脸，聻白依稀可以辨认出他正是凉雨，只是凉雨为何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凉雨简直就是杀戮的机器，看到聻白，眼中的血红之色更加浓郁，嘴角上扬，是笑，是兴奋。
刹那间，聻白倒飞出去。这一次凉雨不会再有所顾虑，聻白完全看不到他的动作。仅仅一击，聻白就已受伤，在守气境面前，极怨极煞之体竟也显得脆弱了些。
小野猪默默退了几步，突然掉头跑掉了，没有一点仁义可言。
试炼地入口，盏茶功夫被淘汰者多达二十来人，那些人出来之后依旧惊慌，更有甚者大叫着遇到了鬼。
古月担心试炼地发生不可预想的变故，撑开一道光幕快速搜索起来。
虽有试炼石代死，聻白的心里还是有几分失落，最后一日，终究还是要被淘汰了吗？
凉雨咕咕叫着，只见他喉咙动了几下，突然仰头向空中喷出浓浓的血水。血水化雾，弥漫四野。
聻白骇然，又是场域么？不杀我不罢休吗？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人人都要置我于死地？
聻白自然不想死，全力施展影步，希望逃离血雾覆盖，奈何凉雨动作太快，速度还在影步之上。在这一片血雾之中，聻白如同沙包被打来打去。
数息时间，灵体虚诞，显身法无法维持时，他难以承受凉雨一击，那时他将真正的死去。
千钧一发之际，小野猪去而复返，撞开了凉雨，如此才保住了聻白一丝生机。
聻白很感动，却苦笑了一下，“你为什么要回来，不会术法你斗不过他，走吧，我不会怪你！”
小野猪哼哼几声，也不回头，伏着前身做攻击状，将聻白护在身后。
凉雨靠近，小野猪四蹄猛踩地面，以蛮力获得反冲的速度竟不在凉雨之下，跳来跳去凉雨也无法再伤到聻白。然凉雨丧失了为人的记忆，灵智并不是完全泯灭，战斗本能、经验以及智商还在小野猪之上。
他放弃攻击聻白，转而与小野猪硬悍，岂料这只是他的计谋，借着小野猪冲撞之力，凉雨极速后退，中途转个弯，只向聻白而去。
小野猪看不出来，聻白却早有防备，虽分不清黑影面貌，却也能判断黑影落点。眼看黑影冲他而来，急忙连连滚地躲开。
小野猪意识到上当，一跃来到聻白身前，张开大口冲着凉雨咆哮。奈何凉雨毕竟是踏入守气境的强者，碎石之威的音波并不能对凉雨造成实质性伤害。
突然，小野猪感觉到臀部被人拍了一下，本能惊慌，臀肌收缩的同时快速向前几步躲开。接着转身对着聻白直哼哼，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聻白当然明白小野猪有着它的尊严，如此亲昵举止定是叫它误以为被当成了宠物，是以很不高兴。解释道，“我所学，我所知，尽数给你，以我之所长补你之不足，共御强敌，方可得胜！”
小野猪自是听不明白，疑惑之时，只见凉雨又到，情急之下，小野猪依旧猛踩地面，飞射而出。然而不同的是，这次动作以后，只见身后一片片残影，久久不散。它睁大眼睛，看到如此多的自己，更是不解。
不光是它，就连凉雨刹那间也没能分清哪个是真身，本想绕过小野猪冲向聻白，却在中途又遭遇到一头一模一样的小野猪，急忙抽身而回。
这个时候，残影方才慢慢消失。
“真灵诀并非传法，你到底给了它什么，让它顷刻间学会了影步？”赤乌也没能看明白，忍不住发问。
聻白见到小野猪施展的影步，残影停留时间还在他之上，十分欣慰。如此推测，影步最终可以幻化分身也说不定。答赤乌道，“命！”
“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竟有人傻到如此运用真灵诀！”赤乌感概道。
聻白亦是心有感慨。“强盗手持武器打家劫舍，士兵手持武器保家卫国。武器没有善恶之分，真灵诀也无正邪之别。私心、私心啊……总叫好人变作了坏人！”
小野猪越战越兴奋，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它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速度得到了提升。此时它的速度超过凉雨，趁机叼住凉雨肢体，狠狠咬下一块肉来。然而，当它咀嚼一下，猪脸瞬间变色，急忙将肉块吐出来。不知怎的，凉雨的肉又苦又涩，比之腐尸还要难以下咽。
它回到聻白身前，哼哼唧唧抱怨起来，聻白却不知它说些什么。
“好了，战斗该结束了！”
聻白之所以如此笃定，只因小野猪的修为境界比他想象的还要高出许多。从前小野猪不懂术法，难以判断，现在通过影步发挥的效果倒是可以推测一个大概，虽只是大概，但总比凉雨高出一大截。
真灵诀再一次施展，小野猪尝到甜头，并不抗拒。
看着身体一节节拔高，小野猪愣是不敢动弹，生怕这身体就是气球，一个不好就会漏气。直到庞大的躯体长到了七八丈高度，这才停止。它欢快地跳着脚，大地都开始颤抖。
凉雨虽然呆板，却也能感受到危机，可是再如何恐惧，也顶多是动弹不得，内心深处一个坚定的信念阻止他逃走，潜意识里他的一生都要效忠那个人。命可以丢掉，却绝不可以惹那个人不高兴！
小野猪低下头再猛然抬起，或是不适应庞大的身躯，一颗尖牙穿透凉雨身体，高高地将他挑了起来。想起之前凉雨肉块的味道，小野猪十分厌恶，用力甩头，将凉雨抛向高空。
当凉雨重重摔在地上，生息渐无，生前施展的法也散了。空中血雾凝结，落于地面，顿时散发出浓浓的腥臭味。
天空一名少女本想落地，见此止住动作，留在空中。视线在小野猪身上扫一眼，最后直直地盯着聻白。如此虚弱，看来是经历了不少折磨。
小野猪仰天咆哮，却只是给自己壮胆，不敢放肆。因为天空少女给它带来的压力直击内心，本能生出恐惧感。
聻白手扶小野猪的后腿站起来，勉强恭敬行礼，“见过古月师姐！”
古月疑惑道，“你认识我？”
聻白道，“不认识！”
古月轻哼一声，“那你说见过？”
聻白道，“见过却不认识！”
古月脸一板，“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来通知你，试炼结束了！”
聻白再行一礼，恭送古月离开。
只片刻后，试炼场周围的能量溃散，接着各处升起一道道人影如流星划过天际，聚集到试炼地入口。聻白看一眼地上凉雨所在的位置，果然他也消失了。
唯独聻白还在！
聻白身体异常，这一点也只有天斗和古月深有了解，古月给他时间调养，免得引人注意，多生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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