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吴钩(十六)_第一女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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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吴钩(十六)

  徐若景听眠舟来意后大怒:“老夫凭什么教?”

  眼睛一眯,看花翥时凶神恶煞,看眠舟时却满脸笑容。“不过,你若嫁给小舟,老夫便帮你。”

  花翥无奈:“前辈,使不得……”

  “男婚女嫁,为何使不得?东方死鬼若不是留下你给小舟儿做娘子,为何留你做徒儿?东方老鬼又不喜欢女子,男弟子但凡有几分姿色的,无不被他……”

  眠舟重重咳了一声,插话:“舟儿现在也不会娶小师妹。”

  “那便不教。”徐若景看向眠舟,面上挤满了笑。“小舟儿,徐伯伯教你兵法可好?”

  “不学。”

  徐若景痛心疾首:“小舟儿!徐伯伯活不了几个月了,你便当帮徐伯伯了个心愿?”

  “你教小师妹。”

  “小舟儿,不听话!”

  “喔。”

  徐若景与眠舟争吵不休。

  花翥疑窦越重。徐若景已是耄耋之年,说话颠三倒四,被称作军事奇才却又被嘲弄不过是纸上谈兵。

  她多少不相信此人之能。

  被眠舟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徐若景沉沉哼了一声,便不再搭理花翥。

  眠舟歪着头,眼珠转了转:“徐伯伯,师父过去一直说你纸上谈兵,您想,您都快死了,一生毫无建树,若将来徐伯伯死了,下地狱见到师父,难道不想吹嘘下自己在人间的本事?”

  花翥险些一口气噎着自己。

  徐若景来后眠舟说话比往日多了一倍也就罢了,她是头一次见眠舟这般信口开河。

  只敢小心翼翼道:“师兄,对长辈,别……”

  “小舟儿!”徐若景双目瞪大,气鼓鼓从鼻翼出了两口气,一张嘴便露出一口残缺不全、黑黄的牙。

  “小舟儿说得有几分道理,老夫是将死之人,下地狱也得给东方死鬼看眼老夫的本事!何况若不是被小舟儿寻到老夫,老夫早已冻死饿死在烂草窝中。就算帮帮小舟儿。小妮子,过来。”

  “前辈。”

  将被褥朝身上拉了拉,双目浑浊的徐若景懒洋洋打着哈欠。“小妮子。小舟儿带老夫来时,老夫看见院中有一形容古怪的箭头,听说是蛮族用的。蛮族还用那物杀了你们一员大将。”

  “是……”

  “老夫问你。那物只能使用一次。为何?”

  花翥头微微一扬,摁下满心惊讶。那害死朱曦飞的形容古怪的弩只可使用一次之事本是阿东不留意说出,军中知晓此事的除了她便是牟齐儿。

  为何那弩只可用一次?

  她至今百思不得其解。

  徐若景只不过路过,如何知晓?

  她索性认怂,承认自己不知。

  “蠢货!军政商,关联密切,缺一不可。老夫给你一夜,你想得出答案,老夫便教你。”

  “是。”

  “你,小妮子,今夜在军帐外站一夜,不许睡,是为尊师重道。”

  “……是。”

  眠舟已蜷缩在角落打瞌睡。

  徐若景也睡了,将整个自己裹在被褥中,一动不动。

  花翥简单处理过军中之事,黄昏起便立在徐若景的军账外。披战甲,一动不动。

  军中将士们经过,见她这般,窃窃私语。李元春与刘三花见她辛苦,闹着帮着她站立片许,花翥只令他们退下。

  “将军,那老头古古怪怪……你……”

  花翥只令他们退下。

  贺紫羽也拽着花落颜来陪着站,也被花翥令人带去温暖的帐中。

  牟齐儿责备道:“翥小将军!那老头古里古怪,说话颠三倒四,你何苦……”

  花翥依旧摆手让牟齐儿先走。

  “尊师重道。”

  “可……”

  “尊师重道。”

  “将……是。属下明白。”

  夜深。

  虽已是二月中旬,却又下起了细雪。细细密密,落在花翥眉间发上,先瞬间便化了,后慢慢堆积,一点一点。花翥头上便积上了毛茸茸的雪。

  军中渐渐响起细密的鼾声。男女兵分营,可数万人的军中怎么都有不规矩的,夜间值营的将士路过,见她一动不动,对徐若景颇有几分微词。

  “若那老头不过是口舌如簧、力有不逮,花将军岂不是白白受罪?”

  花翥一笑,喝令他们离开。

  单就徐若景一眼看出那古怪武器只可使用一次之事便可证明此人算不得虚头巴脑的江湖骗子。

  多学一点儿,也好。

  月升得高了。

  雪面上莹莹泛着光。

  花翥望着雪色上的月光,却始终不敢抬头看月。偏是月光却又透过雪的缝隙将她温柔包围。

  她微微闭眼,听着军帐中徐若景沉沉的咳嗽声,还有眠舟细细的安慰声。

  冷极。

  她将手放在口上呵了气。待那暖散去,似乎更冷了一分。

  军帐中的灯灭了。

  眠舟抱来一件银狐皮大氅搭在花翥肩上。月光落在他面上、身上,他立在花翥身边,懒洋洋地笑了笑。

  闭眼,竟是站着便睡了。

  “师兄,这是雪天。在外面别睡。”

  努力睁眼,眠舟长吸一口气,缓缓呼出。

  “那日师兄慌张离去,便是为了找徐老先生?”

  “是。幸而赶得及。”

  “师兄……你不觉得与徐老先生说那些话……”

  “徐伯伯活不了几个月了。他喜欢为兄这个后辈与他吵闹。”花翥沉默。

  眠舟精神抖擞,与花翥说起自己曾走过的那些路,江南,大漠,西蛮,风光处处不同。

  “着实羡慕。若将来天下太平,花翥定要一览天下美景。”

  雪纷纷下落,落在面上、手上凉丝丝的。

  花翥等过月落,看着日升。

  看红日从山坳中探出脸来,云层一道道,被日光染成深深浅浅的红,金色藏在妖艳的红色下,美艳不可方物。

  那红光又渐渐散了,像是融入了深邃的天与苍茫的大地。

  朝霞雨。太阳终于露面,日光软软哒哒,暖不了人心。

  徐若景被眠舟小心抱出嗮太阳,他望着花翥头上、肩上的雪。心满意足,问。“小妮子,你可想明白了?”

  花翥回答不急不缓。

  “铁。”

  徐若景眸中流露一丝喜色。

  花翥缓缓道明缘由。

  那日蛮族万人一道攻城,有人手中有铁制弯刀,但更多人的人拿的却是木棒,顽石。当年征北时邢丰与她谈蛮族,谈马战,曾提及蛮族屠城时会带走城中所有铁器、铜器,包括生锈的铁锅。

  占领火莲池后她也曾查看过民房,有些人家剩下了生锈的破破烂烂的铁锅,别的铁器尽数消失不见。

  “那古怪的箭簇虽然夺了……朱将军的性命,可除非我军彻底溃败,士兵便定会带走将军尸身,那箭簇扎得太深,战乱中取不得,便会被我军顺路带走。蛮族居住地应有铁矿,可他们无力开采,无力冶炼。蛮族缺铁便只能从两处获得,其一,与阳啟进行商贸,而今商路已断。其二,抢,我军驻守此处,他们过不得,抢不到。即是说——蛮族根本没有多余的铁制作第二个。自然,只可用一次。”

  眠舟盘腿坐在一旁,迷迷糊糊,连连点头。

  “小妮子,你可想明白制蛮之法?”

  花翥将想法直言相告。

  徐若景眼中流露一丝欣赏,盯着眠舟复又捶胸顿足,责骂眠舟除了学武,不学无术。“小舟儿,此番跟徐伯伯多少学一点儿,好!”

  眠舟眨了眨眼:“我很强,无人能杀我。”

  “那若百人围来你如何做?”

  “杀光。”

  “若千人!”

  “杀光。”

  “那若万人!”

  眠舟眨眼:“分批杀光。”

  徐若景气得吹胡子瞪眼:“孺子不可教也!”

  花翥将笑意吞入腹中。

  看着气得暴跳如雷的徐若景和偏让人觉得一脸无辜的眠舟。东方煜对付不了的徐若景竟被眠舟吃得死死的。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重重哼了一声,徐若景道:“东方死鬼!都收了些古古怪怪的人做徒儿!老夫只讲一次。能否领悟看小妮子你自己。”

  “谢老师提点。”

  “为何不称呼老夫为师父?”

  花翥顿,轻声道:“师父,是师也是父,唯有一人。”

  “哼。还算你这小妮子懂事。东方死鬼没白白养你、教你。”

  花翥便将自己这段时日想的战术告知徐若景,也将藏于心中的不安告知。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掌控整个战局。

  她怕失败。

  徐若景只瞄了眼,便道:“大错。”

  “错?”

  “有阵。无变。”

  “变?”

  “东方死鬼从未教过你军阵?”

  “邢丰将军教过一些。”

  “太少。军阵,有阵,也离不得变。将领需在瞬息万变的战况中引士兵临时改变阵法。小妮子,攻打蛮族你可依靠火.药,倚仗山势。但若攻打靖国,大周,军中强手如云,善战者如过江之鲤,阵法多变。小妮子,多学。”

  花翥不曾想自己这段时日努力思索出的军阵竟然被徐若景一口否定。心里却又分外欢喜。

  “虽无‘变’,基本阵法却是极好,也算是开天辟地。”徐若景又道。

  “谢老师指导。花翥尚有一事请教老师。”花翥说起那日蛮族万人攻城。

  “那大将不会用人。蛮族心也不齐。不然,十余万人一道前来,即便小妮子你有火.药,有酒,有油,总归有限。后人踩着尸体而上,难道攻不破你那小小的关卡?”

  “……学生受教。”

  徐若景又忽然问:“小妮子,老夫问你,先前那一场战,你所修建的关口若从防御上看最错在何处?对在何处?”

  花翥沉思片许。

  “红颜谷通畅,故多年来蛮族始终选择此处出入以便南下,以战养战。可红颜谷又狭窄,在红颜谷修建关隘,蛮族入城困难,我军出军也困难,调动大军麻烦,此为错。若说做得最正确之事也在此处,我阳啟军队才抢下雁渡,为防蛮族南下必须有关隘,时间紧急,只能在最狭窄处设关卡。故而也是正确。”

  “不错,那小妮子,关口应设在何处?”

  花翥胸口成竹:“火莲池。火莲池与红颜谷临近,有河环绕,可建护城河。在红颜谷两侧设下防备,将来若有蛮族执迷不悟走红颜谷,可一路夹击。火莲池宽敞,砍伐树木可修营帐,可建关隘,伐木之地可建屋,也可驻军。”

  这番蛮族来袭,花翥也看出这雁渡的弱点。

  雁渡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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