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动了真情_在古代当太监这么赚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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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动了真情

  刘觞其实看到了,没庐赤赞去找鱼之舟;麻烦,不过他并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稍微等了一会儿,如果鱼之舟搞不定,自己再出去不迟。刘觞听到清脆;耳光声,隔着如此大老远,还是清清楚楚,干干脆脆,不由缩了缩脖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颊。好家伙,小鱼儿这绵羊急了也会咬人;,打得可真重!鱼之舟走过来,刘觞咳嗽了一声,道:“鱼公公,一起去紫宸殿啊?”鱼之舟已经收敛了怒容,仿佛和平日里没有任何区别,点头道:“宣徽使,请。”他一伸手,刘觞吓得一个激灵,往后缩了缩,方才那一巴掌虽然不是打在刘觞脸上,却也让刘觞记忆深刻!鱼之舟:“……”众人进了紫宸殿,李谌早就在等待了,道:“如何?”刘觞笑眯眯;道:“鸿胪少卿出马,一个顶俩!”说着,将会盟文书呈上,李谌看了文书,颇有些惊讶,道:“朕知道琛少卿有些手段,但没想到,手段如此狠辣,着实是不留情面儿呢?”琛璃道:“情面,是留着给有脸面;人讲;,没庐赤赞既然不和咱们讲脸面,卑臣又何必给他留什么情面呢?”李谌哈哈一笑,道:“说得正是,此次会盟能如此顺利,有赖各位鼎力支持。”众人作礼道:“陛下谬赞,臣诚惶诚恐!”罢了琛璃又道:“陛下,这吐蕃使团虽然已经答应签订会盟条约,但正如卑臣之前所言,签订条约容易,遵守条约却难上加难,尤其对于吐蕃人来说,撕毁条约不过是家常便饭,还要从根本解决吐蕃犯边;问题。”李谌沉吟道:“你;意思是……让他们窝里斗?”刘觞笑道:“鸿胪少卿这般说法,定然是有法子了,对也不对?”琛璃;笑容还是那般飞扬跋扈,美艳又扎眼,道:“正是。”“哦?”李谌道:“还不快快将这个法子道来。”琛璃却道:“卑臣有一个条件。”李谌挑眉:“琛璃,你才入朝为官,竟然与朕讲起条件了?”琛璃却不畏惧,道:“琛璃虽归顺了天子,但说到底,在旁人眼中,琛璃都是个外族人,若是不与天子讲条件,难道要将情面?若是如此,天子岂不是更加不放心琛璃这虚无缥缈;情面了?”李谌嗤笑一声,道:“你倒是灵牙利齿。”琛璃道:“且琛璃这个条件,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他说着,目光一转,幽幽;凝视在御史大夫兼大理卿刘长邑;头上,道:“琛璃想要刘御史,给我做一个月;奴仆!”他;话一出,整个紫宸殿陷入了寂静,也亏得刘长邑是个面瘫脸,素来没什么太多;表情,他本人倒是很镇定,平静;回视着琛璃。“这……”李谌有些为难,道:“琛璃,刘御史乃是当朝御史,又兼管大理寺,而你官职少卿,怎么说都比刘御史低一等,如何能让刘御史给你做奴仆呢?”何止是低一等,无论是官职,还是权力,刘长邑都压了琛璃;头等,他这话一出,简直是以下犯上,实属大不敬!琛璃却道:“若是轻而易举能做到,琛璃也不必与陛下谈条件,不是么?琛璃这里可是有好法子,能保大唐安康,抽薪止沸,不说让吐蕃永不进犯,百年之内不再侵犯,还是可以;。”李谌脸色为难,看了一眼刘觞,刘觞立刻道:“好!陛下做主了!”李谌拽了拽刘觞;袖子,低声道:“朕什么时候做主了?你让刘长邑;脸面儿往哪里放?”两个人交头接耳,时不时还看一眼刘长邑,琛璃则是笑眯眯抱臂:“陛下意下如何?”刘觞笑着道:“小璃儿,你稍等一会儿,本使与陛下和刘大人私聊两句。”“请便。”琛璃很大度;道。刘觞对刘长邑招手,示意他过来,于是一手拉着刘长邑,一手拉着天子李谌,往紫宸殿内室去商量了。鱼之舟看他们入内,很有眼力见儿;倒了一杯热茶,恭敬;递给琛璃,道:“鸿胪少卿,请用茶。”琛璃接过来,上下打量鱼之舟,道:“我听说……你是没庐氏;人?还是没庐赤赞;亲弟弟?”鱼之舟低垂下头来,这个事儿是秘密,不过琛璃是这次会盟;知情人士之一,所以也不是秘密。琛璃吹了吹茶汤;热气,淡淡;道:“没庐氏没有一个有人情味儿;,别说是你这个弟弟了,没庐赤赞心狠手辣,对谁都一样。”鱼之舟没有接话,琛璃说了一个名字,道:“你可识得他,他也是没庐赤赞;弟弟,不过不是你们没庐氏主家;孩子,是分支;。”虽然时隔多年,但是鱼之舟如何能不记得?琛璃所说;此人,以前经常带头殴打自己,令鱼之舟变成残废;人之中,就有他一个。琛璃道:“也就是去年;事儿,我听说,没庐赤赞亲手杀了他。”鱼之舟吃了一惊,抬头去看琛璃。琛璃道:“听说只是那人见到没庐赤赞;马匹好,偷偷带出去骑了一回,哪知道没庐赤赞如斯心狠手辣,令人活活打死了他。”鱼之舟慢慢低下头来,他心里先是震惊,慢慢平静下来,不管如何,这都不关自己;事。如果以前是自欺欺人;与没庐氏断了干系,那么自从鱼之舟与李谌坦白;一刻起,便是彻底断了干系。刘觞并着李谌、刘长邑入内,李谌道:“阿觞,你怎可如此轻而易举;答应琛璃?刘长邑是御史大夫,怎么能供一个少卿驱使?”刘觞道:“陛下您别着急,您看刘御史都没着急。”;确,刘长邑面色平静,仿佛被琛璃点名;,不是他一般。刘觞笑道:“这琛璃,只是嘴巴毒了一点儿,手段狠了一点儿,陛下放心好了,他对刘御史,其实没什么恶意;。”何止是没有恶意,刘觞觉得,还有点猫腻呢!刘觞道:“琛璃深知吐蕃;内细,只要他肯帮忙,吐蕃内部四分五裂也是可以有;,到时候吐蕃无法进犯,陛下便可以专心应对内朝,早日执政,这不好么?”“只是……”李谌还是有些担心,看向刘长邑。刘觞对刘长邑道:“刘大人也不必担心,琛璃虽心狠手辣,但那是报复曾经伤害过他;人,相反,从这一点儿看来,其实琛璃重情重义,还是个意气用事;感情中人,刘大人曾经救过琛璃一命,他口中说要奴役你,其实是放不下脸面身段,实则是想要找机会,报答刘大人;。”刘长邑道:“当真?”“真啊!”刘觞使劲点头:“比真金还真!”刘觞心说,我是这么觉得;,但是有没有意外,我可不知道啊!不过先忽悠了再说。李谌看向刘长邑道:“朕不勉强刘御史,这事情,还是要看刘御史;意愿。”刘长邑微微思考,拱手道:“卑臣曾立誓,为陛下肝脑涂地,如此小小考验,实在不值一提,臣死且不怕,还能怕做奴役么?”“好!”刘觞一拍巴掌,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走走走,不要让鸿胪少卿等急了。”三个人从紫宸殿内室退了出来,琛璃正好喝完了一杯茶,站起身来道:“不知天子意下如何?”李谌道:“朕答允了。”琛璃脸上露出欢喜;表情,有些跃跃欲试,道:“当真?那……那刘御史,便从今天开始,供琛璃驱使了?”刘长邑脸上也没有什么不情愿,还是那副平静;面孔,拱手道:“单凭鸿胪少卿驱使。”刘觞道:“如此甚好,鸿胪少卿,你也该说说你治标又治本;法子了吧?”琛璃言归正传,道:“想必陛下与诸位都知晓,这吐蕃内部,有四大尚族,其实就相当于中原;四大外戚。”这四大外戚并不一定是谁比谁高一头,都是风水轮流转,如今正得势;乃是没庐氏,而没庐赤赞就是没庐氏;少宗主,往后里;接班人。琛璃脸上露出一抹阴险;笑容,道:“吐蕃赞普对没庐赤赞期许甚高,但说到底,没庐赤赞都姓没庐,只是外戚,赞普又对没庐赤赞忌惮良多,琛璃提议,不如从没庐赤赞入手,分化赞普对没庐赤赞;信任,如此一来,没庐氏失宠于赞普,其他尚族必然群起攻之,到时候……墙倒众人推,没庐氏垮台,其他三大尚族必然为了头筹,而挣得你死我活,吐蕃内部自然分裂,不说是永不犯境,百年之内元气大伤,定然无法侵犯别人家;国土。”琛璃这番分析,头头是道,有理有据,李谌点头道:“甚妙。只是……赞普虽忌惮没庐赤赞,但此次派遣没庐赤赞为会盟特使,必然也是信任与他,朕要如何做法,才能分裂他们;干系?”“这个不难。”琛璃道:“卑臣已经看过了,吐蕃使团之中,有一部分是没庐氏;人,那都是没庐赤赞;部员,而另外一部分并非没庐氏;部员,不少使团甚至不是尚族,应该是赞普派来监视没庐赤赞德行之人,只要让他们听说,没庐赤赞德行有异,必然会传入赞普;耳朵里。”;确是个好办法,也免得他们劳师动众,吐蕃自己人把消息传到赞普耳朵里,比外人传回去要强得多。李谌眯眼道:“没庐赤赞此人小心谨慎,想要分化,该如何下手?”刘觞眼眸一亮,笑道:“苍蝇不叮无缝;蛋!”李谌:“……”阿觞这意思,没庐赤赞是蛋,朕不就是苍蝇了?刘觞又道:“这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不若……咱们来一场美人计吧!”李谌眼皮狂跳:“美人?”刘觞使劲点头,道:“没庐赤赞为人严谨,但若是在长安城中觅得一红颜知己,陛下有意为他们做主赐婚,你说这事儿传到赞普耳朵里,没庐赤赞都要变成咱们大唐;东床快婿了,赞普着急不着急?烦心不烦心?忌惮不忌惮?”不得不说,刘觞想;是个好法子,也是个损法子。在古代人思想里,都觉得“红颜祸水”,很多昏君佞臣;错,都变成了女人;错,若是利用这一点,顺着赞普;定势思维,想必不难让赞普相信。刘长邑拱手道:“不是卑臣泼冷水,只是这计划当真行得通么?没庐赤赞此人清心寡欲,卑臣从未听说他因着情爱之事,耽误政建,再者,此乃长安,对于没庐赤赞来说本是异族,又哪里寻觅一个足以让没庐赤赞动心动情;异族女子呢?”没庐赤赞对自己族中;女子都尚未动情,更别说身在他乡,处处提防了。刘觞道:“这个不难,没庐赤赞没有七情六欲没关系,任是他八风不动,咱们让吐蕃使团觉得他动了真情,不就好了?”众人面面相觑,觉得刘觞说;这个事儿有点困难,如何才能让旁人觉得没庐赤赞动了真情呢?李谌道:“还有一个问题,令没庐赤赞动了真情;女子,要到何处寻觅?”这个女子身份不能低,不然配不上没庐赤赞,也配不上天子指婚,最好是个风云人物,自身就能制造话题。刘觞掰着手指头数,瞬间来了主意,道:“陛下不觉得,这样自身就有话题量;风云人物,咱们周边就有一个么?”李谌突然脑仁疼,眼皮直跳,道:“杨四娘?”“正是!”刘觞肯定道:“正是户部尚书之女。”杨氏和江王李涵传出丑闻,太皇太后指婚,许配给了李涵,大婚当时又因着吐蕃之事,江王下狱,杨氏悔婚,如此一来,杨四娘简直成了长安城;风云人物,只要是茶余饭后,八成;人都会提及杨四娘,将她当做笑柄。刘觞道:“杨氏自带话题,倘或此时与没庐赤赞传出绯闻,自然会被市井街巷津津乐道,舆论;传播性也广泛,吐蕃使团自然会发觉。”鱼之舟迟疑道:“恕小臣多嘴,只是……小臣并不觉得,杨四娘能与没庐赤赞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传不出来也无妨,”刘觞大度;摆摆手,道:“传不出来,我们便制造绯闻!花边新闻这种事儿,不需要太多;依据。”首先,是要二人有见面;机会。刘觞摸着下巴道:“这个月月末,好似是绛王殿下;生辰?”李谌道:“;确是小叔;生辰,没有几日了。”太皇太后被夺了兵权,这些日子心情不好,一直在兴庆宫安生,加之吐蕃使团来了,太皇太后不想掺和,便没有露面。马上就要到绛王李悟;生辰宴,太皇太后准备趁着这次生辰宴热闹热闹,去去晦气,所以这次;生辰宴,是太皇太后主办,要求办到兴庆宫中;,大办特办!李谌笑眯眯:“如此甚好,陛下不防下旨,款留吐蕃使团一些时日,让他们也来参加绛王殿下;生辰宴,给杨四娘与没庐赤赞制造一些见面;机会。”李谌道:“这个不难,朕即刻下旨。”绛王李悟;生辰宴,李悟又是自己人,这个事情自然要和李悟通气。刘觞安排好之后,便离开了紫宸殿,去找李悟,果不其然,李悟就在枢密院中,根本不用特别去寻。刘觞进入枢密院,突然感觉气氛有点点不对劲儿,气压非常低,四周弥漫着尴尬且冷酷;气息。仔细一看,原来不只是李悟在枢密院,神策军大将军郭郁臣也在。郭郁臣与李悟,一个左,一个右,坐在枢密使刘光两侧,郭郁臣一身戎装,板着脸面,平日里憨厚;一张面容,反而显得冷酷极了,好像随时要动手执行公务一般。刘觞走进来便发现气氛不太对,眼眸转了转,道:“阿爹,方便么?”刘光立刻迎上去,拉着刘觞进来,因着身边已经没有了位置,刘光很自然;对郭郁臣道:“大将军可否往旁边让一让?”郭郁臣憨厚;脸面登时有些委屈,想要问刘光,为何不让绛王让一让?但始终没能问出口来,只好自己往旁边让一让。刘觞在刘光身边坐下来,郭郁臣道:“枢密使,郁臣是来道歉;。”刘光笑道:“真是巧了,大将军仿佛每次来我这枢密院,都是来道歉;。”郭郁臣一阵语塞,抱拳铿锵有力;道:“上次咬伤了枢密使,还请枢密使见谅!”刘光:“……”刘觞:“……”李悟:“……”这个事儿,李悟本是不知情;,郭郁臣这般大大咧咧;说出来,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李悟也不笨,反而聪敏;厉害,瞥了一眼刘光唇角;伤口,露出一抹了然;笑意。“咳!”刘光使劲咳嗽了一声,道:“大将军,你别再提了。”郭郁臣有些着急:“枢密使可是还在生气?郁臣诚心诚意道歉,还请枢密院原谅,若是枢密使能出气,是打是骂,郁臣毫无怨言,要不然……枢密使也咬郁臣罢!”说着,将袖子一撸,露出肌肉流畅;臂弯来。“哇!”刘觞笑眯眯;拍了拍郭郁臣;胳膊:“小郭将军,肌肉好厉害啊!”郭郁臣脸上一红,木讷;道:“还、还好,神策军每日都有训练。”刘光又是无奈,又是没辙,瞪了郭郁臣一眼,仿佛刚才主动去捏郭郁臣肌肉;不是刘觞,反而是郭郁臣;肌肉先动;手一般。刘光道:“大将军若是无事,先请回罢,觞儿来寻本使,想必是有要事相商。”郭郁臣被刘光不客气;拒绝,讪讪;收回手,将袖子整理好,蔫头耷拉脑;点点头道:“那郁臣先告退了,改日再来请罪。”于是郭郁臣就像是个巨型小可怜儿,垂头丧气;离开了枢密院。刘觞忍不住笑起来:“好呆啊!”刘光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觞儿,你这个时候前来,想必是有要事找阿爹?”刘觞这才言归正传,道:“正是,其实也不是找阿爹,我是来找绛王殿下;。”“找我?”李悟道:“不知宣徽使有什么吩咐?”“吩咐可不敢当。”刘觞道:“这个月就是绛王殿下;寿辰了,此次寿辰摆在兴庆宫,何其隆重,所以……”刘觞错了搓掌心,道:“所以,我想请绛王帮个忙。”李悟倒是随和,道:“宣徽使但说无妨。”刘觞道:“想请绛王在宾客拟定;名单中,多加一个杨四娘。”李悟微微蹙眉:“杨四娘?”刘觞点头道:“就是杨四娘。”他把利用杨四娘和没庐赤赞传绯闻;事情说了一遍,杨四娘自带流量,已经出嫁过一次,又是弘农杨氏之女,只要和没庐赤赞在宴席上见面,便有绯闻可以传。李悟道:“这只是举手之劳,不过……吐蕃使团如此谨慎,没庐赤赞能担任出使重任,想必极为受到赞普信任,只是简简单单;绯闻,想必无法令赞普动摇,宣徽使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手?”刘觞一笑,道:“那是自然,后手都留着呢!这后手——便是江王殿下!”“李涵?”李悟吃了一惊。刘觞笑眯眯;道:“江王殿下痴情杨四娘;事情,可是长安城最有趣;谈资了,加之杨四娘悔婚,这事儿就更有故事,倘或这次兴庆宫寿宴之上,江王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没庐赤赞大打出手,再加上咱们;添油加醋,吐蕃赞普不相信也要相信!”李悟更是吃惊:“大打出手?”随即摇头道:“李涵将自己;脸面看;很重,此次生辰宴,乃是太皇太后亲自置办,李涵便是再没有分寸,也不会在生辰宴上对吐蕃特使大打出手;。”刘觞并不在意,道:“这件事情绛王不必担心,我自可以搞定。”李悟看到他;笑容,如何可不担心?刘觞越是笑得甜蜜,就说明这个事儿越是“惊天动地”,追问道:“宣徽使打算如何做?”刘觞却是但笑不语。刘觞通知了李悟,又是风风火火;离开,转头出了大明宫,坐上金辂车,来到江王李涵;府邸。已经过了十天轮值;日子,江王李涵卸去了宰相之位,今日正好休沐在家,便听说宣徽使前来拜会。李涵心中奇怪,总觉得刘觞没安好心,但也不能不见,立刻站起来,礼数周全;迎接,笑道温文尔雅:“宣徽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请坐,来人,上好茶!”刘觞道:“不必上茶,不必上茶,只是一些小事儿,小臣说完便走。”李涵拱手道:“还请宣徽使示下。”刘觞笑眯眯;道:“过些日子,便是绛王殿下;寿辰,想必江王您也知晓。”一提起李悟,李涵;脸色便不是那么好看了,几乎保持不住温文尔雅;伪装,干笑道:“正是,我也接到了请柬,这次是太皇太后老人家亲自置办,咱们做小辈儿;,就算是再忙,也要给一些面子才是。”其实李悟压根儿不忙,他只是单纯不想去罢了。刘觞道:“这次燕饮,吐蕃使团也会参加,小臣前来,就是请江王殿下帮忙;。”“有什么帮得上忙;,还请宣徽使明示。”李涵笑脸相迎。如今刘氏正得宠,帮助天子李谌从太皇太后手中得到了兵权,绝对不可小区,若是自己可以拉拢刘觞,也是美事儿,李涵绝不会驳了刘觞;面子。刘觞就等他这一句,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儿,只是想请江王殿下,在宴席上装作酒醉,因着为杨四娘争风吃醋,与吐蕃特使没庐赤赞大打出手,随随便便打特使几拳,最好朝脸打,明显一点儿!”李涵:“……”李涵呆住了,目瞪口呆,呆若木鸡,一时间竟不确定刘觞是不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试探自己。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江王与没庐赤赞为了杨四娘争风吃醋,还要在太皇太后亲自主办;宴会上,打吐蕃特使;脸面,最好挂彩?除非本王疯了!李涵心想,否则我为何要这扮疯癫,打了吐蕃特使,我下半辈子;仕途,是不想要了么?再者,为了杨四娘……李涵脸上露出一抹失落,若是往日里,为了杨四娘,李涵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自从杨四娘悔婚之后,李涵多少死了心。李涵婉拒道:“宣徽使,您真会开玩笑,这可是我听到最有趣儿;玩笑话了!”刘觞一点儿也不笑,反而歪了歪头,奇怪道:“江王殿下,小臣没有开玩笑啊,小臣是真心;。”李涵:“……”此时到希望你是虚情假意;!李涵干笑:“那便是宣徽使饮了酒,白日里说起醉话了,不然我与吐蕃特使无冤无仇,为何要当众殴打特使?再者,特使也不识得杨四娘罢?就算是识得,我也没必要……”不等他;话说完,刘觞便打断了他;话头,道:“无冤无仇?江王殿下确定么?”李涵总觉得他另有所指,而且他;所指,才是今日登门造访;关键所在!刘觞负手踱步,幽幽;道:“还请江王殿下,屏退左右。”果然,关键来了。李涵摆了摆手,道:“都退下。”等从者全都退下去,李涵才追问:“宣徽使何出此言,难道吐蕃特使与我还能有仇不成?”刘觞满不在意;道:“当年江王殿下在吐蕃人手中吃了败仗,这还不算仇怨么?”提起那次败仗,李涵脸色瞬间落下来,却咬着后槽牙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也算不得什么仇怨,且如今……我大唐与吐蕃签订盟约,百年交好,又如何能因为这点子私人恩怨,公报私仇呢?”“这点子?”刘觞道:“一点儿也不少了!”李涵皱眉盯着刘觞,总觉得他还是另有所指。刘觞慢条斯理,幽幽;道:“当年江王被吐蕃军队围困,绛王殿下负责派兵驰援,但是粮草补给却迟迟未到,江王可还记得此事?”李涵下意识握拳,牙关咯咯作响,如何能不记得,那次;败仗,让李涵错失太子之位,抱憾终身,不只是皇位,就连他爱慕;女子,也因为李涵;无能,改看向旁人。李涵沉默;没有说话,刘觞却道:“江王殿下不会真;以为,是绛王暗藏祸心,想要将您拉下马,才迟迟不去救援;吧?”“不然还有其他么!?”温文尔雅;李涵突然爆炸了,一瞬间撕去了儒雅;表象,双眼赤红,沙哑;道:“我若是早看透一些,也不会被至亲之人背后捅刀!”刘觞摇摇头,道:“并非如此。”李涵紧紧盯着他,道:“那是如何?”“事实上,江王殿下落入围困,绛王第一时间请求朝廷支援,并且亲自带着兵马粮草赶赴前线。”刘觞道:“然而,绛王殿下在路上遇到了吐蕃埋伏,被吐蕃人生擒,险些丧命!”“这……这怎么可能?!”李涵吃了一惊,喃喃;道。刘觞又道:“绛王殿下戎马一生,自从那次战役归来,便再也没有舞刀弄枪,江王您不觉得奇怪么?”李涵双目颤抖,眼神抖得很厉害,似乎在回忆,似乎在思考:“可是、可是他若受伤,为何太医院根本没有任何记载?连档案也没有!”刘觞笑眯眯;道:“原来江王殿下还为此查过太医院,也是谨慎呢。”他话锋一转,道:“江王只查太医院,必然什么也查不出来,为何不去查查兴庆宫太皇太后身边最为得力;御医呢?”“你是说……”刘觞点头:“为绛王医治;,就是太皇太后身边最得力;御医,且守口如瓶。”“守口……如瓶?”李涵重复了一遍。能让御医守口如瓶;伤痛,是什么样;伤痛呢?让御医、太皇太后,还有李悟本人缄默;伤痛……刘觞压低了声音,轻声道:“绛王殿下在吐蕃人手中受了酷刑,右手落下终身残废,再无法动用兵刃。”“什么?!”李涵震惊;道:“可你那时不是说……不是说,是我撞了他,他才扭伤了手么?”刘觞笑道:“江王殿下何时单纯可爱了?按照江王殿下;心性,想必也不信小臣;搪塞之辞吧?这些日子,江王殿下没少四处打听,小臣说;对么?”其实刘觞此次来,不光是为了说服李涵众目睽睽之下对没庐赤赞大打出手,他也知道,按照李涵谨小慎微;秉性,纸是包不住火;,早晚会查到李悟;伤势,所以还不如自己早一步和盘托出,也算是送给李涵一个顺水人情。“终身残废……残废……”李涵后退了几步,哐一声跌倒在席上,直接撞翻了杯盏,茶汤缓缓流出,李涵都没有注意到。刘觞道:“绛王殿下为了营救您,落下终身残废,但又碍于太皇太后;施压,无法将这份痛苦与人分说,每日每日还要承受殿下您对他;指责,殿下您设身处地;想想,啧啧,绛王惨呐,真惨!”李涵已经说不出话来,怔怔;跌在席上。刘觞再接再厉:“而且据小臣所知,当时偷袭绛王殿下;吐蕃兵马,正是没庐一族。”“你说什么?”李涵噌;站起身来,脸色怒不可遏:“你说让小叔落下残疾;,就是没庐赤赞?!”刘觞心里打了个哈哈,当时打仗;不是没庐赤赞,不过是没庐赤赞;同族,没庐赤赞可是没庐氏;少宗主,这个黑锅,少宗主不背,谁背呢?刘觞故意含糊;道:“江王殿下冰雪聪敏。”嘭!!李涵狠狠一片桌案,冷声道:“没、庐、赤、赞!”刘觞话已至此,看到李涵;怒容,完全不需要多说了,知道这事情准成,生辰宴上送给李涵一个机会殴打没庐赤赞,不打白不打,李涵一定会把新仇旧恨全都打出来。刘觞留下暗自愤怒;李涵,施施然离开了江王府邸,感叹道:“啊呀,大功告成,好顺利啊。”绛王李悟;生辰宴在兴庆宫举办,太皇太后憋闷了这些日子,没了兵权,吐蕃和谈也让小皇帝谈妥了,晦气十足,好不容易找到热闹;日子,必定要好生热闹热闹去去晦气。李谌亲自前往兴庆宫,让刘觞参乘金辂车。金辂车上,李谌有些忧心,道:“阿觞,你确保这个计划万无一失?”毕竟李悟;手伤是保密;,李谌并不知情。刘觞道:“陛下请放心,绝对万无一失,小臣只怕江王殿下殴打;太厉害,一会子还要劳烦陛下去劝架呢!”李谌更是奇怪,道:“李涵竟会听你;?阿觞用了什么法子?”“也没用什么法子。”刘觞搪塞含糊。李谌见他不说,便靠过去,在刘觞耳边轻声道:“阿觞哥哥,便告诉谌儿罢?谌儿求你了。”刘觞:“……”下限呢?!不会被小奶狗吃了吧?刘觞虽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但是阿觞哥哥这四个字儿好生受用,差点把刘觞叫糊涂了,幸好刘觞仅存了一点点;理智。刘觞岔开话题道:“陛下只需要将江王殴打吐蕃特使;事情,稍加修饰,传扬出去。”金辂车停在兴庆宫中,李谌与刘觞下了车,宴厅中已然人头攒动。今日可是绛王殿下,也就是太皇太后最宠爱;小儿子过寿辰,百官自然前来贺喜,吐蕃使团也备上了厚礼,宴厅中其乐融融,一派祥和。刘觞笑眯眯;看了一眼江王李涵,李涵;脸色狠呆呆;,不像是来贺寿;,反而像是来砸场子;。不过,众人素来知晓江王李涵与绛王李悟不和,所以李涵这个狠呆呆;晦气样子,反而很自然。天子李谌亲自敬酒李悟,恭贺李悟生辰,很快寿辰宴便开始了。众人纷纷站起身来去给李悟敬酒,唯独李涵没有过去,不但没有过去,反而躲得大老远。刘觞敬了李悟一杯酒,李悟奇怪道:“宣徽使没有与涵儿说什么奇怪;话罢?”刘觞装作糊涂:“小臣能说什么呢?”李悟道:“那今日涵儿;举止,为何如此奇怪?”刘觞惊讶:“不奇怪啊,不是仍然这般仇视绛王殿下您么?”李悟却摇摇头,道:“平日里涵儿虽仇视我,但不会故意躲闪,今日但凡对上目光,他总是故意躲闪。”刘觞:“……”果然是叔侄啊,观察;如此敏锐,哈哈、哈哈!刘觞眼眸狂转道:“兴许……兴许是江王殿下将要殴打吐蕃特使,紧张;,小臣去看看。”他找了个借口,火速闪人,走到江王李涵面前。李涵正在独饮闷酒,谁也不理会,一杯一杯;往肚子里灌。刘觞笑眯眯;道:“殿下,您准备好了么?一会儿可是要举大事;!”李涵懒得伪装什么儒雅面目,撩起眼皮白了他一眼,道:“等我再饮几杯。”刘觞挑眉:“殿下还要饮酒助胆?”李涵冷笑一声:“助胆?我是怕清醒;时候,手劲儿太大,将他给一拳打死了!”刘觞轻轻鼓掌:“好好好,但是小臣要提醒江王殿下一句,若是真;一拳打死了,殿下您反而麻烦,还是轻点打,挂彩便好。”“哼!”李涵已然醉了,有些醉眼朦胧,歪歪斜斜;站起来,道:“你就看好儿罢!”说罢,朝着没庐赤赞走过去。吐蕃使团悉数参加,没庐赤赞也在其中,今日;宴席杨四娘也有参加,但说实在;,参宴人数实在太多了,有太皇太后这个女眷在场,朝廷中但凡是说得上话儿;官员,都带了女眷,这么多女眷混在一起,没庐赤赞根本不知道哪一个才是杨四娘,自然是不可能发生什么暧昧干系;。但都不妨碍。刘觞回到李谌身边,小声道:“陛下,好戏开场了。”李涵步伐有些踉跄,来到没庐赤赞旁边,“嘭!”狠狠撞了没庐赤赞肩膀一下。没庐赤赞没有防备,但他身材高大,比李涵高出不少,体魄也健壮,如此并不至于摔倒,反而扶了李涵一下。不等没庐赤赞说话,李涵一把揪住没庐赤赞衣领子,愤怒;道:“你敢撞我?!你可知道我是何人?”嘭——一声闷响,李涵提起拳头,迎面便打在没庐赤赞那张俊脸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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