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失忆_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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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失忆

  “杨帆,杨帆!”

  他好不容易才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靠,你丫怎么这么能睡?”杨帆刚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看了那个说话的人半天,才想起来他是自己的死党兼室友,陈章。

  “你真的快和猪划等号了。”陈章压低了声音道,“一觉睡了一天两夜,不是猪是什么?”

  “一天两夜?哪有这么久!”杨帆惊谔地问,“现在周几了?不是周三么?”

  “今天已经周四了!!拜托,你从周二的晚上一直睡到了周四的中午,中间连一次都没有醒过。上午的高数课都结束了。你干吗了累成这样?不就是去黄山上旅游么!对了,我的望远镜呢?”周冲说话又急又快。

  听了这些,杨帆一时间陷入了短路的状态。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前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山下的灌木丛中,背包和望远镜都不见了,就连手表都停了,好不容易才回到学校。

  “就知道你把它搞丢了。算了,你请我们吃顿饭就得了。”周冲一脸惋惜的神色。

  “好好好,今天午饭就是我请了。地点随意,保证管饱。”弄丢了朋友的东西,杨帆很有些过意不去。

  “小CASE。”周冲潇洒地摆了摆手。

  “你衣服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想不开跳崖了?”陈章盯着扔在床边满是三角形裂口,脏兮兮的外衣关心地问道。”我们两个看你这样子,还以为你突然生病了呢。脸色白的要命,呼吸也是若有若无的,要是再叫不醒你,我们就要打110了。”

  “没事,出了点小意外,情况还在我控制中。”杨帆虽然也有些后怕,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道,“走吧,吃饭去。我请客。”

  ————————

  在饭店里,杨帆点了好几个菜。和以前一样,都是肉类的,他们几个是标准的食肉动物。等到吃饭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对这几个菜一点兴趣都没有,随便动了几筷子就吃不下去了,只是看着他们两个在狼吞虎咽。

  杨帆不明白,以前的自己食欲可不是这样的。这是怎么了?他本能地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似乎在什么地方和以前不一样了,可是却又分不清是哪里。心里胡乱地思索着,不知不觉间走神了。

  “喂“!有人在他耳边大喊了一声,吓得他全身一颤,差点把手里的筷子扔了。回头看去,一个靓丽的女孩站在他背后。白色的吊带衫,淡蓝色的短裙,露出莹白修长的小腿和纤细的脚踝。乌黑柔顺的秀发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上,一脸嗔怒的神色。

  由于这一声大喊,整个饭店的人都停下了筷子,齐齐地看了过来。那个女孩也发现自己无意中成为了众人的焦点,脸一下子就红了。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坐在了桌旁。

  来的人是陈章的女朋友白兰。平日他们几个私交甚好,经常称兄道弟的。前几日他和她打赌,不小心输了一顿饭。本来说好是她生日那天,也就是今天请的,结果一觉睡醒忘记了叫她,难怪她一脸不忿的表情。

  “哈哈,哈哈。”杨帆尴尬地笑了几声来掩饰自己实际上被她吓到了的事情。陈章正要笑却被她一个爆栗敲在了头上。一脸痛苦的神色。

  不过看他的样子,或许很幸福也不一定。“你们吃饭干吗不叫我?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害得本小姐要挨个饭店的找你们。小样,这次给你个惊喜。切,叫你整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她绷着脸说完忍不住自己先笑了起来。

  有了美女的加入,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扯科打浑,连带着饭量也大了不少。很快,一桌菜就被一扫而空了。杨帆很明白自己今天就是大家的钱包,连忙去柜台付帐。几个人心满意足地出了门。陈章被白兰拉去逛街,周冲直奔网吧。说好晚上八点大家一起去KTV唱歌的。只有他还有些头晕,想先回去躺一会晚上再出来。于是他就一个人回到了住的地方。

  杨帆试图回想起前天发生的事情。可每次的尝试都和以前一样以剧烈的头痛而告终。最终他放弃了努力,静静地平躺在床上。

  屋子里静得出奇,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象~就象是没有人一样。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本能地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几秒钟后,他的脸变得煞白,身体忍不住开始不停地颤抖。

  杨帆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

  一周后的夜晚,杨帆一个人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闲逛着。这里是学校的围墙边,原来有一个小门,但是因为校园里失窃案件的增多堵死了,所以很僻静,少有人来。

  和他预想的并不一样。一周很快就过去了。可是他却丝毫没有显现出死亡的预兆,这使得他心里的阴影褪去了不少,甚至还有些淡淡的好奇与兴奋,而不再是当初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惧。

  “不管这变化意味着什么,反正它又给了自己一段时间,这已经很好了。只要能活着,我没什么别的奢望。”他自我安慰地想着。

  这半个月的时间,杨帆吃得很少,几乎能够忽略不计;睡眠也很少,每天只有一两个小时,却还是神采奕奕,毫无疲倦的感觉。他偶尔感觉到自己有一种奇异的渴望,虽很微弱却与日剧增。

  他不知道自己渴望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这样平凡而幸福的日子自己还能过多久。

  杨帆开始到处寻找答案,图书馆,网络自习室,他天天泡在里面查找资料,却一无所获。时常给家里打个电话,听爸爸妈妈唠叨已经成为了他的享受了。

  前面的路边有个人影,旁边似乎还蹲着什么。杨帆原本没在意,突然那个东西直向他跑了过来,他这才发现原来是那只熟悉的黑猫。它小的时候是在寝室里养大的,他们每天牛奶香肠的喂着,从这个寝室窜到那个寝室,困了就趴在他的笔记本键盘上睡觉,日子快活的很。后来它不喜欢在屋子里面,经常在校园里转来转去,他也由得它。“它自己决定的生活,我无权干涉。”杨帆想。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会特意来喂喂它的。这几天自己忙得够戗,早把它忘记了。这两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它。

  小猫摇头摆尾地蹭着杨帆的腿绕着他兜着圈子,可怜兮兮的喵了两声。他笑着蹲下,摸了摸它的头,结果它喵得更厉害了。他正想去买点什么来喂喂它,那个黑影走到了他的面前。

  杨帆抬起了头。那一刹那,他连呼吸都停止了,脑海中一片空白。

  在他面前,是一个宁定而温柔的女子。如丝似缎的黑发柔顺地披在肩上,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

  “你...你是...”杨帆望着她那双红色的双眸,口吃地说不出话来。

  女孩微微笑了笑,在唇边竖起了食指,摇了摇。然后蹲下,把黑猫抱了起来。

  杨帆下巴几乎掉到了地上。在他记忆里,那只死猫只要一被人抱就爪挠牙咬的,现在却乖得出奇,趴在她的胸口一动也不动,眼睛都眯在了一起。

  女孩抱着猫咪直起了身子,深深地,深深地凝视了杨帆一眼。随后转身走进了她来时的那片黑暗之中。

  夜已深。

  杨帆几乎都以为自己刚才是在做梦。他甚至没有注意到那个女孩的衣着模样,唯一记得的就是她那漆黑的长发和红色的双眸。

  杨帆一路失魂落魄地回到了住的地方。

  ————————

  夜晚的屋子里。

  杨帆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连一丝睡意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他每天只睡一两个小时就觉得足够了,白天一点疲累的感觉都没有。晚上其他的时间,他都是盯着天花板等到天亮。

  “贱人,看你最近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怎么,想她了?”陈章小声问道。周冲去网吧了,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你丫怎么又想起她来了?记得,人要向前看。你不要总是活在过去的世界里。”

  “是啊,这些道理我都明白,我也在努力地让自己这样去做。不管将来怎么样,我都不会再去找她的。只是—只是想起以前的时候,心里会很痛。还好,我没有作过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至今为止,我可以说,除了我的父母,我没有对不起过任何人。其实我很羡慕你的,至少女朋友就在身边。要是我和她能够在一个城市,也不至于会这样。”杨帆翻了个身,隔了一会才低声回答道。

  陈章笑了笑。坐了起来正要说什么,就被他堵了回去。“靠,不用说什么安慰的话。忍一忍就过去了,没什么的。我没脆弱到那种程度。”

  陈章略微犹豫了一下,问道:“现在你还在乎她多少?”

  “不知道。我只知道,无论什么时候要是她有什么事,我一定会用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决不后悔。可我却不清楚现在还有多在乎她。日子久了,就连痛,也轻多了。时间。呵呵。真是好东西啊。”

  “唉。你呀。”陈章重重地叹了口气。

  杨帆也围着被子坐了起来。慢慢地道:“其实,现在的我看多了聚散,都不觉得女朋友有什么必要了。看看咱们周围大部分在一起的人,你觉得他们以后可能么?他们要的只是有个人陪而已吧。因为寂寞而走到一起,将来又因为寂寞而分开。之所以现在还在一起,是因为在他们的世界中并没有出现更好的人吧。我想要是有了更好的人出现,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选择离开的。我妈妈的办公室里,一个五十多岁的处长突然车祸死了,留下了他的妻子。当时出殡的时候也哭的很伤心。结果不到两个月,她马上又找了一个新的。照样容光焕发,神采飞扬。几十年的夫妻,才两个月就可以彻底忘记。你说,这样的婚姻,这样的感情还有什么意义?”

  陈章听了后沉默了一会。一字一句地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和她走多久。我们好多地方,为人处事都不一样。我想改变她,可是收效不大,将来她想要的生活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她。我只能尽力让自己作到最好。至少让自己以后无论何时回忆起这段日子都不会后悔吧。如果我们分开,错的人也不会是我。她对我说,我不是她的第一个。我总觉得,我也不是她的最后一个。”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要是她对我说分手我也不会挽留的。”陈章低着头说道。

  “我也不会的。女孩一旦变了心,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你我是一类人,决不会用尊严去挽留破灭的爱情。我会等那个可以让我用心去爱的人,哪怕在这之前孤单再久都没有关系。要是等不到,就算了吧。”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前,闪现的却是一双红色的眼眸。是幻觉么?

  又是一阵沉默。

  “早点睡吧。她要我给她买围巾,明天下午陪我去百货鄂尔多斯专柜看看。”

  “嗯,睡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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