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路不好走 荆棘遍生
“王爷，人已经带到了。”席影将牙人推置众人面前。
他赶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这牙人收拾细软要跑路，就直接给逮过来了。
那牙人哪里见过这阵仗？跪倒在地大呼冤枉，“草民不过是做些正常买卖，可是王爷你府上的人亲自跟草民交接的！”
“没叫你说这个，你是过来做人证的，老实点。”席影踹了牙人一脚，他顿时没声了。
“你可还记得是何时上门来拿人的？现在这个人已经死了，你最好考虑清楚说话。”大理寺官员威严赫赫，直接朝牙人身上施压。
“死了…这可不关草民的事啊，她走的时候还好好的。”牙人神思恍惚，生怕牵扯进一桩命案。
“问你什么时候来的，回答！”大理寺官员怒眉上挑。
牙人吓得一个激灵，“依稀记得是卯时，牙行的兄弟们都可以为草民作证。”
大理寺官员点点头，派了两个杂役去牙行找人核对。
“王爷，王妃，稍后核实过了，便可洗脱罪名。”
宗颐气定神闲，又朝牙人问了另外的话，“可曾记得，买人的长什么样吗？”
牙人为了摆脱嫌疑，把事情尽可能详细的都说了，“回王爷的话，买人的听声音只知道是个姑娘，只是身披斗篷，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如此一来，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人是离府以后才死的，就和明千雪无甚关联了。
闹剧眼看着要收场，楚京又叫小厮将人群里方才闹得最欢的那几个扣了下来，“带下去，一并收监。”
俯瞰众人，楚京微笑解释道，“真相大白，王妃之尊贵，岂是能被非议的，诸位做事之前，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能否承担起这份代价吧。”
这句话，透出来的意思其实是给暗中观察这一切的人说的，就让他原封不动的带给他的主子吧。
“敢在王府施行巫蛊之术，没杖杀了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只是发卖了，死了还要赖在王妃头上，真是心思歹毒啊。”
“是啊是啊，还找个人来演戏，幸好这起子小人露馅了，否则我们还要被蒙在鼓里。”
众人心中的天平又倾斜了，他们没有什么自主的想法，通常大局势如何，就凑热闹一样的说上两句。
像现在在这替明千雪抱不平的，同时也是刚才背地里诋毁她的人，却跟失忆了一样又换了一副说辞。
官府的人也从牙行回来了，经过调查和走访周遭的商户，也确认了前后证词对得上，这个荒唐的闹剧就这么结束了。
“要我说，其实把他们直接赶走就行了，何必费这么多事。”楚京觉得这不像是宗颐的作风，他向来不屑于去争辩什么。
明千雪一怔，原来这次的偏袒，并不是司空常见的，而是头一遭。
“流言蜚语埋下的种子是会生根发芽的，今日只是将他们驱逐了是简单，谁知道口口相传会乱成什么样子，倒不如连着拔起了好。”宗颐眼眸微暗，似乎想到了过去发生的种种。
楚京跟韩叔听了这话都沉默了，宗颐当初腿伤了造成的一系列后果，最后是怎样被诬陷的，他们都记忆犹新。
“今日的事，多谢你，还有，对不起。”明千雪注意到大家低沉的反应，垂着头嗫嚅着认错，要不是因为她，本来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
她正扶着宗颐的轮椅，身量又不够高，这样低着头，说话呵出的气息就轻轻的绕在宗颐的脖颈处。
宗颐完全可以想象到她那副盈盈水眸是怎样的可怜，想入非非中，一向冷静自持的王爷掩饰的轻咳一声，“不是单单为了你，都是为了王府的利益着想。”
“啊？”明千雪咬了咬嘴唇，自己也没多说什么呀。
“到这里就好了，不顺路，你先回梅园吧，席影来推。”宗颐打算先将明千雪打发走再说，不然格外不自在。
明千雪还以为是宗颐生自己气，呆愣愣的松开了手，就目送着席影顶替了她的位置，推着宗颐走了。
兰院和梅园到这个岔口是顺路啊，王爷是不是记错了？
只有楚京看到自家兄弟耳朵上可疑的红云，轻笑一声却不点破，两个迟钝的家伙，好像有点小火花在碰撞了。
韩叔紧随其后，歉意的对明千雪说了一声，“王爷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王妃您别放在心上。”
出了这事，明千雪自然也没心情去商铺了，带着人就回了梅院，安荟的死犹如当头一棒，将她从沾沾自喜的情绪里带了出来。
原先她以为自己可以跟之前看过的穿越小说一样，成功开创自己的事业，一路啪啪打脸，最好最后还有个爱她爱的死心塌地的伴侣。
结果开店积分不够用，宅斗权谋也玩不过人家，宗颐对自己也是爱搭不理，唯一成了的一件事情就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减肥下来，还尚未完全成功。
也许自己是该摆平心态，脚踏实地一点，而不是总抱着一种后来者的高高在上的心态生活在这里。
以前自己在医学研究院，只需要专注自己的学业就好，现在她却多了更多的身份，相府嫡女，王府正妃，路也并不好走，荆棘遍生。
只希望下次不用腹背受敌，等着王爷来解救自己，而是可以倚靠自己组建的势力来摆平这一切。
那个害自己的人，恐怕就是当日宫宴上的某一位吧，既然她就是这么做的，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可以呢？
这样想想，明千雪感觉冷却下来的斗志又重燃起来了。
到梅院的时候，雯琪和鹭官都敏锐的察觉到了明千雪的情绪不好，也不敢和平日一样跟她吵闹，只是安静的做自己的事情。
“芳润，你进主屋，我有话问你。”明千雪撂下这话就进去了。
芳润和安荟是住在一间的，和安荟圆滑世故，雀灵势力狡猾的性子不同，她虽然没有雯琪机灵，也没有鹭官沉稳，但胜在踏实憨厚。
突然被明千雪叫到主屋，芳润也猜到没什么好事，院子里人的目光让她觉得如芒在背，毕竟平日里安荟和她关系最好，现在她死了…
“坐吧，不必拘谨。”明千雪眉目淡漠，随意靠在茶座上，想着等下该怎么盘问芳润。
芳润嘴唇有点发干，下意识的抿了抿，找着个矮凳惴惴不安的坐了下来，一脸紧张的看着明千雪，生怕她也要将自己卖出去。
“安荟做的这些事，事先有跟你商量过吗？”
“没，没有。”
“那我去宫宴那天，她可有什么奇怪之处？”
“有，有，她本来还在房间里转着的，后来看到鹭官出来，就进去那间屋子了。”
“那个草编的小人，你先前见过吗？”
“我不知道…但安荟总是把她重要的东西收在一个箱子里面，床上一般是不放的。”
明千雪审问的过程中一直紧盯着芳润的眼睛，提了几个她最想知道的问题以后，她就叫芳润去安荟的铺位那把箱子找出来。
芳润的性子她也清楚，但她难保这是不是装出来的，待在院子里的侍女，若是还有第二个安荟，再经受不起了。
很快芳润就将箱子找来了，安荟信任她不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就放在床下，只是早上去的急，她拿了些值钱的东西，就让自己帮忙把箱子清理了。
只不过芳润没来得及处置，明千雪刚好提起这茬，她就拿过来了，逝者已逝，想必就算箱子里有什么东西也无处可落罪名了。
上面还有一把小锁，明千雪叫院中的小厮拿了把锤子给撬开了，屏退左右后，她将箱子打开，打算看看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让明千雪失望的是，箱子里只有几张纸，写了些思春的情诗，也不知道是给谁的。
安荟想当王爷的侍妾，这是她隐隐约约听到的风声，还有她床上的那个引燃爆发点的巫蛊小人，明千雪百思不得其解。
她没办法将这些东西串联成线，安荟本人也已经香消玉殒，再多的阴谋，恐怕也已经是埋入一抔黄土，无迹可寻了。
叹了口气，明千雪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一堆破事，最好别让她查出来谁是幕后主使。
“王妃，韩叔那边送来一封拜帖，说是您外祖家送过来的，您要不要看看？”雯琪探头进来，扬了扬手中的信封。
原本听到说是拜帖，明千雪以为又是哪家夫人的邀约，想着自己正在风口浪尖，刚要推掉，就听到外祖家这三个字。
“拿进来吧。”
努力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寻有关于外祖家的印象，却几乎没什么可以想到的对话和内容。
要说明相当初求娶原主母亲季宛清，实在算不上是门当户对，只是因着探花郎的身份，成了茂京炙手可热的佳婿人选。
不过要攀上底蕴深厚的季家，还是远远不够的，但两个年轻人情投意合，季家也是淡泊名利，不看明相寒苦出身，加上季宛清作为家里最小的女儿，执意要嫁，只能应允。
原以为就算是婚后明相变心，家里还有位高权重的父亲和在朝为官的兄长撑腰，哪想到红颜薄命，季宛清早早就难产死了，只留下一个小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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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这牙人收拾细软要跑路，就直接给逮过来了。
那牙人哪里见过这阵仗？跪倒在地大呼冤枉，“草民不过是做些正常买卖，可是王爷你府上的人亲自跟草民交接的！”
“没叫你说这个，你是过来做人证的，老实点。”席影踹了牙人一脚，他顿时没声了。
“你可还记得是何时上门来拿人的？现在这个人已经死了，你最好考虑清楚说话。”大理寺官员威严赫赫，直接朝牙人身上施压。
“死了…这可不关草民的事啊，她走的时候还好好的。”牙人神思恍惚，生怕牵扯进一桩命案。
“问你什么时候来的，回答！”大理寺官员怒眉上挑。
牙人吓得一个激灵，“依稀记得是卯时，牙行的兄弟们都可以为草民作证。”
大理寺官员点点头，派了两个杂役去牙行找人核对。
“王爷，王妃，稍后核实过了，便可洗脱罪名。”
宗颐气定神闲，又朝牙人问了另外的话，“可曾记得，买人的长什么样吗？”
牙人为了摆脱嫌疑，把事情尽可能详细的都说了，“回王爷的话，买人的听声音只知道是个姑娘，只是身披斗篷，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如此一来，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人是离府以后才死的，就和明千雪无甚关联了。
闹剧眼看着要收场，楚京又叫小厮将人群里方才闹得最欢的那几个扣了下来，“带下去，一并收监。”
俯瞰众人，楚京微笑解释道，“真相大白，王妃之尊贵，岂是能被非议的，诸位做事之前，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能否承担起这份代价吧。”
这句话，透出来的意思其实是给暗中观察这一切的人说的，就让他原封不动的带给他的主子吧。
“敢在王府施行巫蛊之术，没杖杀了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只是发卖了，死了还要赖在王妃头上，真是心思歹毒啊。”
“是啊是啊，还找个人来演戏，幸好这起子小人露馅了，否则我们还要被蒙在鼓里。”
众人心中的天平又倾斜了，他们没有什么自主的想法，通常大局势如何，就凑热闹一样的说上两句。
像现在在这替明千雪抱不平的，同时也是刚才背地里诋毁她的人，却跟失忆了一样又换了一副说辞。
官府的人也从牙行回来了，经过调查和走访周遭的商户，也确认了前后证词对得上，这个荒唐的闹剧就这么结束了。
“要我说，其实把他们直接赶走就行了，何必费这么多事。”楚京觉得这不像是宗颐的作风，他向来不屑于去争辩什么。
明千雪一怔，原来这次的偏袒，并不是司空常见的，而是头一遭。
“流言蜚语埋下的种子是会生根发芽的，今日只是将他们驱逐了是简单，谁知道口口相传会乱成什么样子，倒不如连着拔起了好。”宗颐眼眸微暗，似乎想到了过去发生的种种。
楚京跟韩叔听了这话都沉默了，宗颐当初腿伤了造成的一系列后果，最后是怎样被诬陷的，他们都记忆犹新。
“今日的事，多谢你，还有，对不起。”明千雪注意到大家低沉的反应，垂着头嗫嚅着认错，要不是因为她，本来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
她正扶着宗颐的轮椅，身量又不够高，这样低着头，说话呵出的气息就轻轻的绕在宗颐的脖颈处。
宗颐完全可以想象到她那副盈盈水眸是怎样的可怜，想入非非中，一向冷静自持的王爷掩饰的轻咳一声，“不是单单为了你，都是为了王府的利益着想。”
“啊？”明千雪咬了咬嘴唇，自己也没多说什么呀。
“到这里就好了，不顺路，你先回梅园吧，席影来推。”宗颐打算先将明千雪打发走再说，不然格外不自在。
明千雪还以为是宗颐生自己气，呆愣愣的松开了手，就目送着席影顶替了她的位置，推着宗颐走了。
兰院和梅园到这个岔口是顺路啊，王爷是不是记错了？
只有楚京看到自家兄弟耳朵上可疑的红云，轻笑一声却不点破，两个迟钝的家伙，好像有点小火花在碰撞了。
韩叔紧随其后，歉意的对明千雪说了一声，“王爷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王妃您别放在心上。”
出了这事，明千雪自然也没心情去商铺了，带着人就回了梅院，安荟的死犹如当头一棒，将她从沾沾自喜的情绪里带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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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害自己的人，恐怕就是当日宫宴上的某一位吧，既然她就是这么做的，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可以呢？
这样想想，明千雪感觉冷却下来的斗志又重燃起来了。
到梅院的时候，雯琪和鹭官都敏锐的察觉到了明千雪的情绪不好，也不敢和平日一样跟她吵闹，只是安静的做自己的事情。
“芳润，你进主屋，我有话问你。”明千雪撂下这话就进去了。
芳润和安荟是住在一间的，和安荟圆滑世故，雀灵势力狡猾的性子不同，她虽然没有雯琪机灵，也没有鹭官沉稳，但胜在踏实憨厚。
突然被明千雪叫到主屋，芳润也猜到没什么好事，院子里人的目光让她觉得如芒在背，毕竟平日里安荟和她关系最好，现在她死了…
“坐吧，不必拘谨。”明千雪眉目淡漠，随意靠在茶座上，想着等下该怎么盘问芳润。
芳润嘴唇有点发干，下意识的抿了抿，找着个矮凳惴惴不安的坐了下来，一脸紧张的看着明千雪，生怕她也要将自己卖出去。
“安荟做的这些事，事先有跟你商量过吗？”
“没，没有。”
“那我去宫宴那天，她可有什么奇怪之处？”
“有，有，她本来还在房间里转着的，后来看到鹭官出来，就进去那间屋子了。”
“那个草编的小人，你先前见过吗？”
“我不知道…但安荟总是把她重要的东西收在一个箱子里面，床上一般是不放的。”
明千雪审问的过程中一直紧盯着芳润的眼睛，提了几个她最想知道的问题以后，她就叫芳润去安荟的铺位那把箱子找出来。
芳润的性子她也清楚，但她难保这是不是装出来的，待在院子里的侍女，若是还有第二个安荟，再经受不起了。
很快芳润就将箱子找来了，安荟信任她不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就放在床下，只是早上去的急，她拿了些值钱的东西，就让自己帮忙把箱子清理了。
只不过芳润没来得及处置，明千雪刚好提起这茬，她就拿过来了，逝者已逝，想必就算箱子里有什么东西也无处可落罪名了。
上面还有一把小锁，明千雪叫院中的小厮拿了把锤子给撬开了，屏退左右后，她将箱子打开，打算看看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让明千雪失望的是，箱子里只有几张纸，写了些思春的情诗，也不知道是给谁的。
安荟想当王爷的侍妾，这是她隐隐约约听到的风声，还有她床上的那个引燃爆发点的巫蛊小人，明千雪百思不得其解。
她没办法将这些东西串联成线，安荟本人也已经香消玉殒，再多的阴谋，恐怕也已经是埋入一抔黄土，无迹可寻了。
叹了口气，明千雪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一堆破事，最好别让她查出来谁是幕后主使。
“王妃，韩叔那边送来一封拜帖，说是您外祖家送过来的，您要不要看看？”雯琪探头进来，扬了扬手中的信封。
原本听到说是拜帖，明千雪以为又是哪家夫人的邀约，想着自己正在风口浪尖，刚要推掉，就听到外祖家这三个字。
“拿进来吧。”
努力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寻有关于外祖家的印象，却几乎没什么可以想到的对话和内容。
要说明相当初求娶原主母亲季宛清，实在算不上是门当户对，只是因着探花郎的身份，成了茂京炙手可热的佳婿人选。
不过要攀上底蕴深厚的季家，还是远远不够的，但两个年轻人情投意合，季家也是淡泊名利，不看明相寒苦出身，加上季宛清作为家里最小的女儿，执意要嫁，只能应允。
原以为就算是婚后明相变心，家里还有位高权重的父亲和在朝为官的兄长撑腰，哪想到红颜薄命，季宛清早早就难产死了，只留下一个小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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