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第 168 章
既来之则安之。
燕菩不知道这个假冒小九的人将真正的小九藏到了哪里去,但自己若是在没有搞清楚他们伪装成小九的目的之前就揭穿他们，恐怕真正的小九就凶多吉少了。对方既然能这么惟妙惟肖的扮演小九，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对小九下手,只要他不是伪装成都没发现的样子，这么一来小九就会显得有用处,性命也能得以保存。
其中的度,要拿捏的准确才行。
想到这里,燕菩心中立刻就有了计较。
他已经不是五年前什么都不懂的人了。在他们这个世界，除去科学之外,也是有那些其他的不可言说的东西的。如若不然,他怎么会一点记不清楚五年前发生的事情，并且出现了一个能够如此完美的模仿另一个人的人。
燕菩想着想着,心里稍稍生出了一点期待来。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如他所想,那么已经死去的小十,他是不是也可以稍微留一点希望呢？
第二天清早,燕菩就带着小九一起去警察局了。
虽然他感情上对那个警察局的年轻人颇为亲切,但理智上燕菩却知道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是不可信的。
他身边的这个小九也同样不可信。
既然如此,倒不如都带过去，看看他们互相能够做出什么事情来？
水混了,才方便摸鱼。
要是路平沙等人知道燕菩心中的所思所想，说不定还要暗暗欣喜，不愧是燕菩,就算在这个副本里不是玩家，还未成年，就已经具备一个玩家应该有的心性和理智了。
只是在去的路上，燕菩觉得有一点奇怪。
今天早上，各中“碰巧”和他有接触的的人,有点多。先是自己走路的时候被人莫名其妙撞了三回，每一次都是不同的人，还有不少洋人。接着又有不少人跑到他面前来和他求助，想要他帮忙，还有上来就和他告白，想要在他身边为奴为婢的。
更有意思的是，这些人嘴上说着和他们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他们看着自己的时候，就好像在看着一个物件，毫无情绪，有的甚至用那中看死人的眼光看他。
虽然他们伪装的很好，但燕菩要看透他们一点都不难。
假小九在旁边眼睛都快抽搐的抽筋了。
这些家伙分明就是来捣乱的！
他们看见自己已经顺利的跟在了燕菩身边，就想着来捣乱。别以为他没看见，刚才那些“接触”，他们在这个小少爷身上起码安装了十几个监听器还有各中追踪用的东西。
他们不可能放任自己吃独食。
同时，他们还用各中传音，传到小九耳朵里。
“我们知道你也是玩家，你动作虽然快，但我们也不慢。”
“别想着吃独食，你没有这个本事。”
“合作才能共赢。”
小九心里问候了这些人祖宗十八代。
打boss不见他们这么厉害，对付玩家自己人倒是一个比一个牛逼。
这么厉害咋不立刻通关呢？
可惜的是，就算小九恨不得将这些人统统打死，现在也不能表现的太奇怪。
现在的他，是书童。
再说警察局这头。
路平沙主动跑到局长那边去说想要好好查一查这件棘手的案子，虽然局长对他不够信任，却还是说了一些勉励的话来。如今这件案子成了烫手山芋，甩都甩不掉。虽然一个小小的警察不能承担太多的责任，但起码也可以给那些受害者家属一个发泄怒火的口子，等他们的怒火在这个小警察身上撒完了自己再出面，事情也就好处理的多了。
路平沙也正是因为看中了这一点，才会在这个时间点前去揽事，然后要了几个文书和少许经费，算是“名正言顺”的查案了。
比起这些后来才来到特殊支线副本的玩家们，路平沙最大的优势在于他前期虽然是狗，但是对这个副本的了解程度确实远远高于其他玩家的。所以他的副本任务也和其他人不一样，这也能算得上是时间游戏委了维持公平而用的手段。
路平沙要做的，就是将这个优势不断的扩大化。
如今玩家们都不是自己本来的面目，那么是时候给自己披上一层npc的马甲了。
碎尸案的消息，伴随着人们的口口相传，以及报刊的大肆报导，很快就传遍了所有玩家们的耳朵。都是赤级玩家，他们很快就能锁定这一次副本的关键人物。
不多时，燕家上下就要迎来一波又一波的客人了。
“小九，大堂哥此次身亡，必定是有人想要嫁祸给我。我虽然不在意大堂哥的生死，但只要我还在燕家，我就不得不去顾虑我母亲。如今，大伯和大伯母都在忌惮我，二伯和二伯母在一旁伺机而动，我若是不能找出真凶，恐怕我在燕家的日子就要过不下去了。”燕菩“推心置腹”的说了一通。
“少爷放心，不管您想要做什么，小九一定会帮您。”伪装成小九的玩家像模像样的回答道。
他用道具变成这个小九的样子，获取他的记忆之后才知道，这个小九明面上是燕菩的儿时玩伴，甚至是他最信赖的书童，但实际上却是二奶奶的人。
这个x家的二老爷和二奶奶对家中权柄觊觎已久，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加上家中的老太爷喜欢这个小孙子，所以他们才威逼利诱让这个小九重新投入燕菩名下，当一个小小的书童，趁机挑拨燕菩和老大家的关系，从而坐收渔翁之利。
而这个小九，既然答应了人家的话来做卧底，自然也是有自己的野心的。
“有你在我身边，我就放心了。”燕菩微笑着看了他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漫不经心的说道，“等会儿你就去准备一下，就按照我平日的喜好给我收拾一下东西。外出查案，恐怕要在外面多住宿一段时间。”
小九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获取的只有小九的记忆，但也不是全部，关于这位小少爷的具体信息，全部都是模模糊糊的，根本就用不上，游戏没给他钻空子的机会。再者若是所思所想全部都由他继承，那他便是真正的小九了。所谓的模仿道具，也只是让他无限接近变得像某个人而已，假的始终还是假的。
好在真正的那个小九也还没死，玩家偷偷的给自己的同伴传了讯，等同伴将小九那边的消息拿过来，自己再照着做不迟。
一个名义上是查案，但实际上各怀鬼胎的队伍几乎很快就建立完成了。
燕菩是受害者家属，路平沙是查案的警察，李小萌是目击者，而柳巷则是来帮忙的外国商人，至于小九则是燕菩的仆人。
几个人一拍即合，看起来真的是像模像样。
“当初第一位碎尸案的死者，我记得就是小少爷您的老师吧。”在这个查案小队碰面的第一天里，路平沙就率先提出了话茬。
“是的，不过他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老师。”燕菩轻巧的将话题拨了回去，“关于老师的事情，警察局已经找我询问过不少次了，我的一些同学如今也还在城里，应该也能记得一些东西。”
“当初小少爷是为什么想要选他当老师的呢？”路平沙话锋一转，继续问道，“这个老师虽然名声不显，但手下教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孩童。当时您的大堂哥和二堂哥都没有到他手里来学习，怎么是您来了？”
这也是路平沙在当狗的时候在意的一点。
以燕家大奶奶那个不吃亏的性子，加上燕家当初的那个实力水准，为了攀关系可是会下狠手的。这中好机会，当时才十岁的燕菩和他那个没有什么权力的母亲可把握不住。
当初去学堂的这个事，是由燕家的老太爷拍板的。
“是我爷爷决定的。”燕菩很快就顺着路平沙的话回答了下来。
要的就是这句话！
路平沙心中暗喜，却还是装作震惊的样子，慢悠悠的说道，“当初那些人家将你们送到这位老师手中学习，未尝不清楚这位老师的身份，说不定也是想要借此牵线搭桥。所以，知道这个老师情报贩子身份的，很有可能其中之一就是凶手。要查，还是要从源头查起。”
他早就想要查一查这位燕家老太爷了。
在路平沙看来，他才是一切的源头。如果没有他，燕菩怎么会在燕家活的如此憋屈？而那位姨奶奶年纪轻轻的，也不会在燕家呆着。加上这一连串的碎尸案，最后得益最大的就是燕家，那么这位燕家的主人自然就是嫌疑最大的。
只不过如今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察，想要调查燕家的当家人可没有这么容易。但如果“证言”出自燕菩之口，那就好处置了。
而且，因为燕菩是这个副本的关键人物，所以其他玩家也会因为燕菩的话而去调查这位燕家老太爷。毕竟现在路平沙挑选的见面地点也不怎么隐蔽，对于玩家来说，要窃取他们的信息实在太容易了。
说起来，和玩家直播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路平沙好歹也是和顾松汝这中王牌直播明星混过的人，直播要是弄得好了，吸引观众出钱出力一点都不难。路平沙如今要做的，就是借着“查案”的借口，让其他玩家都成为他们的后备军，帮他们扫清障碍。
因为其他的那些玩家，也是要时刻注意燕菩的动向，免得他什么时候死了，自己却搞不清楚杀人凶手是谁。
“我见到我爷爷还是上个月的事情。”燕菩自然也知道自己这个爷爷不简单，甚至连姨奶奶都劝他距离爷爷远一点。当初爹在临死之前，也是让他们母子远离燕家，不要和燕家老太爷扯上关系。
但问题就是，燕老太爷就是偏爱燕菩。
哪怕燕菩并不和其他人一样是不是的表表孝心，但还是受到了宠爱。
这也是燕菩会在燕家受到排斥的原因。凭什么大家都辛辛苦苦的讨好老爷子都不能让老爷子多看他们几眼，但是燕菩什么都没有做，就受到了偏爱，如何让众人心服口服？
“我爷爷常年在外面做生意，不喜欢我们打扰。”燕菩提起自己这位爷爷，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些疑惑和一丝无奈，“不瞒你们说，我根本不知道我爷爷在想些什么。”
其他的那些监听此处的玩家们听见他们这些对话，心里也都暗暗的有了计较。
这个特殊支线的副本名义上是要找到害死小少爷的凶手，但任务二也同样不可小觑，他们也想要找到这个支线副本存在的根源啊。
目前来看，这个燕家的老太爷可比这个小少爷来的更加有调查价值。小少爷在活着的时候，他对完成任务的价值其实不算高，除非他们时时刻刻守在这个小少爷身边，不然一切都是虚的。
可他们都是赤级玩家，是想要来找黑白碎片的，想要通关的，怎么能够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一个npc身上？在有选择的前提下，他们肯定是要多做几手准备的。
“你们家老爷子的确是个厉害的人。”路平沙不用看都知道背后的那些玩家们听见这个消息会生出什么养的想法来，少不得给他们又加了一把火，“听闻老爷子已经七十高寿，五年前所有的大夫都说要替老爷子准备后事，没想到老爷子不但一夜之间恢复健康，如今更是驻颜有术。听说，你们老爷子看起来比五年前要年轻的多，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如今，学着你们老爷子娶亲冲喜的人可是络绎不绝。”
五年前奄奄一息快死了，一夜之间就恢复健康甚至还变得更加年轻了？
这些信息点被玩家们听见，当即就引起了他们的重视。
这么一来，这个燕家老太爷的调查价值就要多得多了啊。
李小萌和柳巷两个人在旁边也跟着帮腔，完全将话题中心全部都往这个老太爷身上引。反正只要这些玩家不多关注他们老大，那么一切就都好说了。不然万一老大的消息真的被他们调查出来，天知道这些玩家会对现在这个副本的燕菩做些什么，他们可不敢高估了人心。
燕菩理所当然的觉得有些奇怪。
为何这些人好像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爷爷主导了这一切呢？虽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在事情还没有正式调查之前就说的这么笃定，显然不符合逻辑。
可当燕菩回过头来之时，却发现这个假冒的小九居然也是若有所思，似乎也想要去调查他爷爷一样。
燕菩看看面前坐着的警察局的这几个人，又看看自己旁边的小九，脑海之中生出一中荒谬的念头来。
这些人，该不会是一伙的吧！
——————————————————
燕菩十分费神的陪着这些人重新去调查了一下他的那个受害者老师的一切过往。即将傍晚的时候，李小萌他们就果断分道扬镳，各自找了借口离去了。
就连这个假冒的小九，也借口自己劳累了一天有些不舒服想要提前离开，燕菩自然不可能不答应他。
瞬间，看起来还热热闹闹的查案团队就已经消散无踪了。
燕菩有些恍惚，他以为自己可以借此机会好好调查，没想到事情根本不按他想象的发展，甚至可能他以为的敌人，也不是他所以为的。
一切，都变得捉摸不定。
燕菩有些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只是一个梦。他还在梦里没有醒来，眼前的一切或许都不是真实的。
“不要害怕，都会过去的。”就在燕菩有些茫然之际，路平沙有些不忍心，凑到他跟前快速的说了一句。
燕菩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相信我。”路平沙也不好说太多，毕竟现在一堆玩家在他们这里放了监听措施，他若是做的过界，会露出马脚的。
燕菩本来就是心性坚定之人，如今之所以有少许茫然，不过是因为他发现很多事情和他人生认知不一样罢了。就算没有路平沙提醒，他也同样能够很快恢复。
不过现在，他还是承了这个情。
“多谢。”
“哪里。”路平沙有些不好意思，不太敢去看燕菩的眼睛。
他也有些心虚啊。这个支线副本是他打开的，如果他没有跳入这个入口，燕菩就不会遇见这么多心思诡异的玩家了。
燕菩和路平沙礼貌的寒暄几句之后就互相道别了，他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
路平沙想要伪装成一个npc，就更加不能对燕菩展露出多的好奇心来，他只能专注于案子本身。
只有这样，燕菩才安全。
燕菩刚回家，一个丫鬟就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似乎已经在门口等候他许久。
“少爷，夫人又犯病了，您快过去看看吧。”来的是燕菩母亲身边的贴身丫鬟，平时一直伺候燕菩母亲，只有母亲犯病的时候才会来叫他。
是的，母亲犯了病。
五年前，母亲不但性情大变，而且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变得歇斯底里，状如疯癫，唯有燕菩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才能稍微好一些。
这也是燕菩无论如何也想要知道五年前的那一天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的原因。他想要母亲恢复正常，然后他们一同离开这个没有丝毫人情味的地方。
“我这就过去，你也好好处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燕菩掏出几块大洋给了这个丫鬟，他身上的钱也有限，私底下燕菩也会找些来钱的活干，努力补贴母亲身边的人。不是什么人都愿意伺候一个时不时会犯病的人的，唯有多加工钱才有人来。
“少爷，谢谢。”丫鬟接过大洋，还是认真的说了谢谢。她是真的急需用钱，不然也不会主动来伺候一个犯病会伤人的主母。
“啊啊啊——”
“不要过来——滚！”
“别怕，别怕。”
“燕菩，燕菩，你在哪里？”
燕菩推开门，看见母亲在四处砸周围的东西，翻箱倒柜的似乎在找他。
她翻了床底，翻了柜子，翻了首饰盒，翻了能够藏东西的任何一个角落。
一边哭，一边喊，然后将阻挡她视线的东西全部扔掉。
她已经显得十分狼狈，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简直就是个疯婆子，和平日里大方美丽的母亲截然不同。
可是，这样的景象落在燕菩眼里，只剩下心疼。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用什么手段才能让母亲恢复正常，他唯一的指望，就是找到一切的真相。
“娘，我在这里。”燕菩冲上去先握住母亲的手，让她感受到自己手心里的温度，等到她慢慢冷静下来才将她一点点带离这个房间。
这是燕菩历经磨练后得出来的最有效的方式。
随即，燕菩使了个眼色，才有丫鬟小厮进去打扫。
燕菩已经尽力让母亲的房间里都是不容易搬动的东西了。可是等到母亲犯病过后恢复正常，她自己又会觉得房间空荡荡的，自己会重新添置东西，她一点也记不起自己犯病的事情。
“燕菩，你快点逃，和你爹一起逃吧，不要留在这里。”
“娘会保护你的。”
“她对你那么好，你和她无冤无仇，她一定会救你的。”
“……”
燕母的嘴里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些话。
“娘，我哪里也不会去的，我就在你身边。”燕菩轻轻抱住母亲，“我很快就带你离开这里，你不要怕。”
母亲过了许久才不动了。
她累的睡着了。
“少爷。”丫鬟小心翼翼的上前，“你刚才被夫人抓伤了吧，这有些药。”
“放着吧，我自己涂。”燕菩眼睛抬都没抬一下。
“少爷，您好好休息。”丫鬟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又怕燕菩发现什么，只好赶紧离开。
家中的年轻的丫鬟，几乎都喜欢燕菩这个长得好看又没有什么架子的少爷。可惜小少爷根本无心情爱，他在燕家活的艰难，又有这样的母亲，以后恐怕也不能娶上什么家世优越的媳妇儿。
但这不妨碍丫鬟们喜欢他。
只是会被小少爷上心的，以前还有那一条狗，如今也只有他的母亲而已。
想到这里，丫鬟深呼吸了一口气，很快就退了下去。
燕菩扶着母亲重新上床休息，帮她盖好了被子，才拿起那瓶伤药。
打开瓶塞，用手指掏了一点儿，准备抹在自己被抓伤的地方之时，燕菩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完全恢复如初了。
他并没有展露出多么惊讶的样子，而是淡定的给自己抹药，然后用布条包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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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菩不知道这个假冒小九的人将真正的小九藏到了哪里去,但自己若是在没有搞清楚他们伪装成小九的目的之前就揭穿他们，恐怕真正的小九就凶多吉少了。对方既然能这么惟妙惟肖的扮演小九，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对小九下手,只要他不是伪装成都没发现的样子，这么一来小九就会显得有用处,性命也能得以保存。
其中的度,要拿捏的准确才行。
想到这里,燕菩心中立刻就有了计较。
他已经不是五年前什么都不懂的人了。在他们这个世界，除去科学之外,也是有那些其他的不可言说的东西的。如若不然,他怎么会一点记不清楚五年前发生的事情，并且出现了一个能够如此完美的模仿另一个人的人。
燕菩想着想着,心里稍稍生出了一点期待来。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如他所想,那么已经死去的小十,他是不是也可以稍微留一点希望呢？
第二天清早,燕菩就带着小九一起去警察局了。
虽然他感情上对那个警察局的年轻人颇为亲切,但理智上燕菩却知道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是不可信的。
他身边的这个小九也同样不可信。
既然如此,倒不如都带过去，看看他们互相能够做出什么事情来？
水混了,才方便摸鱼。
要是路平沙等人知道燕菩心中的所思所想，说不定还要暗暗欣喜，不愧是燕菩,就算在这个副本里不是玩家，还未成年，就已经具备一个玩家应该有的心性和理智了。
只是在去的路上，燕菩觉得有一点奇怪。
今天早上，各中“碰巧”和他有接触的的人,有点多。先是自己走路的时候被人莫名其妙撞了三回，每一次都是不同的人，还有不少洋人。接着又有不少人跑到他面前来和他求助，想要他帮忙，还有上来就和他告白，想要在他身边为奴为婢的。
更有意思的是，这些人嘴上说着和他们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他们看着自己的时候，就好像在看着一个物件，毫无情绪，有的甚至用那中看死人的眼光看他。
虽然他们伪装的很好，但燕菩要看透他们一点都不难。
假小九在旁边眼睛都快抽搐的抽筋了。
这些家伙分明就是来捣乱的！
他们看见自己已经顺利的跟在了燕菩身边，就想着来捣乱。别以为他没看见，刚才那些“接触”，他们在这个小少爷身上起码安装了十几个监听器还有各中追踪用的东西。
他们不可能放任自己吃独食。
同时，他们还用各中传音，传到小九耳朵里。
“我们知道你也是玩家，你动作虽然快，但我们也不慢。”
“别想着吃独食，你没有这个本事。”
“合作才能共赢。”
小九心里问候了这些人祖宗十八代。
打boss不见他们这么厉害，对付玩家自己人倒是一个比一个牛逼。
这么厉害咋不立刻通关呢？
可惜的是，就算小九恨不得将这些人统统打死，现在也不能表现的太奇怪。
现在的他，是书童。
再说警察局这头。
路平沙主动跑到局长那边去说想要好好查一查这件棘手的案子，虽然局长对他不够信任，却还是说了一些勉励的话来。如今这件案子成了烫手山芋，甩都甩不掉。虽然一个小小的警察不能承担太多的责任，但起码也可以给那些受害者家属一个发泄怒火的口子，等他们的怒火在这个小警察身上撒完了自己再出面，事情也就好处理的多了。
路平沙也正是因为看中了这一点，才会在这个时间点前去揽事，然后要了几个文书和少许经费，算是“名正言顺”的查案了。
比起这些后来才来到特殊支线副本的玩家们，路平沙最大的优势在于他前期虽然是狗，但是对这个副本的了解程度确实远远高于其他玩家的。所以他的副本任务也和其他人不一样，这也能算得上是时间游戏委了维持公平而用的手段。
路平沙要做的，就是将这个优势不断的扩大化。
如今玩家们都不是自己本来的面目，那么是时候给自己披上一层npc的马甲了。
碎尸案的消息，伴随着人们的口口相传，以及报刊的大肆报导，很快就传遍了所有玩家们的耳朵。都是赤级玩家，他们很快就能锁定这一次副本的关键人物。
不多时，燕家上下就要迎来一波又一波的客人了。
“小九，大堂哥此次身亡，必定是有人想要嫁祸给我。我虽然不在意大堂哥的生死，但只要我还在燕家，我就不得不去顾虑我母亲。如今，大伯和大伯母都在忌惮我，二伯和二伯母在一旁伺机而动，我若是不能找出真凶，恐怕我在燕家的日子就要过不下去了。”燕菩“推心置腹”的说了一通。
“少爷放心，不管您想要做什么，小九一定会帮您。”伪装成小九的玩家像模像样的回答道。
他用道具变成这个小九的样子，获取他的记忆之后才知道，这个小九明面上是燕菩的儿时玩伴，甚至是他最信赖的书童，但实际上却是二奶奶的人。
这个x家的二老爷和二奶奶对家中权柄觊觎已久，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加上家中的老太爷喜欢这个小孙子，所以他们才威逼利诱让这个小九重新投入燕菩名下，当一个小小的书童，趁机挑拨燕菩和老大家的关系，从而坐收渔翁之利。
而这个小九，既然答应了人家的话来做卧底，自然也是有自己的野心的。
“有你在我身边，我就放心了。”燕菩微笑着看了他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漫不经心的说道，“等会儿你就去准备一下，就按照我平日的喜好给我收拾一下东西。外出查案，恐怕要在外面多住宿一段时间。”
小九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获取的只有小九的记忆，但也不是全部，关于这位小少爷的具体信息，全部都是模模糊糊的，根本就用不上，游戏没给他钻空子的机会。再者若是所思所想全部都由他继承，那他便是真正的小九了。所谓的模仿道具，也只是让他无限接近变得像某个人而已，假的始终还是假的。
好在真正的那个小九也还没死，玩家偷偷的给自己的同伴传了讯，等同伴将小九那边的消息拿过来，自己再照着做不迟。
一个名义上是查案，但实际上各怀鬼胎的队伍几乎很快就建立完成了。
燕菩是受害者家属，路平沙是查案的警察，李小萌是目击者，而柳巷则是来帮忙的外国商人，至于小九则是燕菩的仆人。
几个人一拍即合，看起来真的是像模像样。
“当初第一位碎尸案的死者，我记得就是小少爷您的老师吧。”在这个查案小队碰面的第一天里，路平沙就率先提出了话茬。
“是的，不过他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老师。”燕菩轻巧的将话题拨了回去，“关于老师的事情，警察局已经找我询问过不少次了，我的一些同学如今也还在城里，应该也能记得一些东西。”
“当初小少爷是为什么想要选他当老师的呢？”路平沙话锋一转，继续问道，“这个老师虽然名声不显，但手下教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孩童。当时您的大堂哥和二堂哥都没有到他手里来学习，怎么是您来了？”
这也是路平沙在当狗的时候在意的一点。
以燕家大奶奶那个不吃亏的性子，加上燕家当初的那个实力水准，为了攀关系可是会下狠手的。这中好机会，当时才十岁的燕菩和他那个没有什么权力的母亲可把握不住。
当初去学堂的这个事，是由燕家的老太爷拍板的。
“是我爷爷决定的。”燕菩很快就顺着路平沙的话回答了下来。
要的就是这句话！
路平沙心中暗喜，却还是装作震惊的样子，慢悠悠的说道，“当初那些人家将你们送到这位老师手中学习，未尝不清楚这位老师的身份，说不定也是想要借此牵线搭桥。所以，知道这个老师情报贩子身份的，很有可能其中之一就是凶手。要查，还是要从源头查起。”
他早就想要查一查这位燕家老太爷了。
在路平沙看来，他才是一切的源头。如果没有他，燕菩怎么会在燕家活的如此憋屈？而那位姨奶奶年纪轻轻的，也不会在燕家呆着。加上这一连串的碎尸案，最后得益最大的就是燕家，那么这位燕家的主人自然就是嫌疑最大的。
只不过如今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察，想要调查燕家的当家人可没有这么容易。但如果“证言”出自燕菩之口，那就好处置了。
而且，因为燕菩是这个副本的关键人物，所以其他玩家也会因为燕菩的话而去调查这位燕家老太爷。毕竟现在路平沙挑选的见面地点也不怎么隐蔽，对于玩家来说，要窃取他们的信息实在太容易了。
说起来，和玩家直播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路平沙好歹也是和顾松汝这中王牌直播明星混过的人，直播要是弄得好了，吸引观众出钱出力一点都不难。路平沙如今要做的，就是借着“查案”的借口，让其他玩家都成为他们的后备军，帮他们扫清障碍。
因为其他的那些玩家，也是要时刻注意燕菩的动向，免得他什么时候死了，自己却搞不清楚杀人凶手是谁。
“我见到我爷爷还是上个月的事情。”燕菩自然也知道自己这个爷爷不简单，甚至连姨奶奶都劝他距离爷爷远一点。当初爹在临死之前，也是让他们母子远离燕家，不要和燕家老太爷扯上关系。
但问题就是，燕老太爷就是偏爱燕菩。
哪怕燕菩并不和其他人一样是不是的表表孝心，但还是受到了宠爱。
这也是燕菩会在燕家受到排斥的原因。凭什么大家都辛辛苦苦的讨好老爷子都不能让老爷子多看他们几眼，但是燕菩什么都没有做，就受到了偏爱，如何让众人心服口服？
“我爷爷常年在外面做生意，不喜欢我们打扰。”燕菩提起自己这位爷爷，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些疑惑和一丝无奈，“不瞒你们说，我根本不知道我爷爷在想些什么。”
其他的那些监听此处的玩家们听见他们这些对话，心里也都暗暗的有了计较。
这个特殊支线的副本名义上是要找到害死小少爷的凶手，但任务二也同样不可小觑，他们也想要找到这个支线副本存在的根源啊。
目前来看，这个燕家的老太爷可比这个小少爷来的更加有调查价值。小少爷在活着的时候，他对完成任务的价值其实不算高，除非他们时时刻刻守在这个小少爷身边，不然一切都是虚的。
可他们都是赤级玩家，是想要来找黑白碎片的，想要通关的，怎么能够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一个npc身上？在有选择的前提下，他们肯定是要多做几手准备的。
“你们家老爷子的确是个厉害的人。”路平沙不用看都知道背后的那些玩家们听见这个消息会生出什么养的想法来，少不得给他们又加了一把火，“听闻老爷子已经七十高寿，五年前所有的大夫都说要替老爷子准备后事，没想到老爷子不但一夜之间恢复健康，如今更是驻颜有术。听说，你们老爷子看起来比五年前要年轻的多，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如今，学着你们老爷子娶亲冲喜的人可是络绎不绝。”
五年前奄奄一息快死了，一夜之间就恢复健康甚至还变得更加年轻了？
这些信息点被玩家们听见，当即就引起了他们的重视。
这么一来，这个燕家老太爷的调查价值就要多得多了啊。
李小萌和柳巷两个人在旁边也跟着帮腔，完全将话题中心全部都往这个老太爷身上引。反正只要这些玩家不多关注他们老大，那么一切就都好说了。不然万一老大的消息真的被他们调查出来，天知道这些玩家会对现在这个副本的燕菩做些什么，他们可不敢高估了人心。
燕菩理所当然的觉得有些奇怪。
为何这些人好像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爷爷主导了这一切呢？虽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在事情还没有正式调查之前就说的这么笃定，显然不符合逻辑。
可当燕菩回过头来之时，却发现这个假冒的小九居然也是若有所思，似乎也想要去调查他爷爷一样。
燕菩看看面前坐着的警察局的这几个人，又看看自己旁边的小九，脑海之中生出一中荒谬的念头来。
这些人，该不会是一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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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菩十分费神的陪着这些人重新去调查了一下他的那个受害者老师的一切过往。即将傍晚的时候，李小萌他们就果断分道扬镳，各自找了借口离去了。
就连这个假冒的小九，也借口自己劳累了一天有些不舒服想要提前离开，燕菩自然不可能不答应他。
瞬间，看起来还热热闹闹的查案团队就已经消散无踪了。
燕菩有些恍惚，他以为自己可以借此机会好好调查，没想到事情根本不按他想象的发展，甚至可能他以为的敌人，也不是他所以为的。
一切，都变得捉摸不定。
燕菩有些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只是一个梦。他还在梦里没有醒来，眼前的一切或许都不是真实的。
“不要害怕，都会过去的。”就在燕菩有些茫然之际，路平沙有些不忍心，凑到他跟前快速的说了一句。
燕菩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相信我。”路平沙也不好说太多，毕竟现在一堆玩家在他们这里放了监听措施，他若是做的过界，会露出马脚的。
燕菩本来就是心性坚定之人，如今之所以有少许茫然，不过是因为他发现很多事情和他人生认知不一样罢了。就算没有路平沙提醒，他也同样能够很快恢复。
不过现在，他还是承了这个情。
“多谢。”
“哪里。”路平沙有些不好意思，不太敢去看燕菩的眼睛。
他也有些心虚啊。这个支线副本是他打开的，如果他没有跳入这个入口，燕菩就不会遇见这么多心思诡异的玩家了。
燕菩和路平沙礼貌的寒暄几句之后就互相道别了，他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
路平沙想要伪装成一个npc，就更加不能对燕菩展露出多的好奇心来，他只能专注于案子本身。
只有这样，燕菩才安全。
燕菩刚回家，一个丫鬟就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似乎已经在门口等候他许久。
“少爷，夫人又犯病了，您快过去看看吧。”来的是燕菩母亲身边的贴身丫鬟，平时一直伺候燕菩母亲，只有母亲犯病的时候才会来叫他。
是的，母亲犯了病。
五年前，母亲不但性情大变，而且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变得歇斯底里，状如疯癫，唯有燕菩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才能稍微好一些。
这也是燕菩无论如何也想要知道五年前的那一天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的原因。他想要母亲恢复正常，然后他们一同离开这个没有丝毫人情味的地方。
“我这就过去，你也好好处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燕菩掏出几块大洋给了这个丫鬟，他身上的钱也有限，私底下燕菩也会找些来钱的活干，努力补贴母亲身边的人。不是什么人都愿意伺候一个时不时会犯病的人的，唯有多加工钱才有人来。
“少爷，谢谢。”丫鬟接过大洋，还是认真的说了谢谢。她是真的急需用钱，不然也不会主动来伺候一个犯病会伤人的主母。
“啊啊啊——”
“不要过来——滚！”
“别怕，别怕。”
“燕菩，燕菩，你在哪里？”
燕菩推开门，看见母亲在四处砸周围的东西，翻箱倒柜的似乎在找他。
她翻了床底，翻了柜子，翻了首饰盒，翻了能够藏东西的任何一个角落。
一边哭，一边喊，然后将阻挡她视线的东西全部扔掉。
她已经显得十分狼狈，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简直就是个疯婆子，和平日里大方美丽的母亲截然不同。
可是，这样的景象落在燕菩眼里，只剩下心疼。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用什么手段才能让母亲恢复正常，他唯一的指望，就是找到一切的真相。
“娘，我在这里。”燕菩冲上去先握住母亲的手，让她感受到自己手心里的温度，等到她慢慢冷静下来才将她一点点带离这个房间。
这是燕菩历经磨练后得出来的最有效的方式。
随即，燕菩使了个眼色，才有丫鬟小厮进去打扫。
燕菩已经尽力让母亲的房间里都是不容易搬动的东西了。可是等到母亲犯病过后恢复正常，她自己又会觉得房间空荡荡的，自己会重新添置东西，她一点也记不起自己犯病的事情。
“燕菩，你快点逃，和你爹一起逃吧，不要留在这里。”
“娘会保护你的。”
“她对你那么好，你和她无冤无仇，她一定会救你的。”
“……”
燕母的嘴里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些话。
“娘，我哪里也不会去的，我就在你身边。”燕菩轻轻抱住母亲，“我很快就带你离开这里，你不要怕。”
母亲过了许久才不动了。
她累的睡着了。
“少爷。”丫鬟小心翼翼的上前，“你刚才被夫人抓伤了吧，这有些药。”
“放着吧，我自己涂。”燕菩眼睛抬都没抬一下。
“少爷，您好好休息。”丫鬟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又怕燕菩发现什么，只好赶紧离开。
家中的年轻的丫鬟，几乎都喜欢燕菩这个长得好看又没有什么架子的少爷。可惜小少爷根本无心情爱，他在燕家活的艰难，又有这样的母亲，以后恐怕也不能娶上什么家世优越的媳妇儿。
但这不妨碍丫鬟们喜欢他。
只是会被小少爷上心的，以前还有那一条狗，如今也只有他的母亲而已。
想到这里，丫鬟深呼吸了一口气，很快就退了下去。
燕菩扶着母亲重新上床休息，帮她盖好了被子，才拿起那瓶伤药。
打开瓶塞，用手指掏了一点儿，准备抹在自己被抓伤的地方之时，燕菩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完全恢复如初了。
他并没有展露出多么惊讶的样子，而是淡定的给自己抹药，然后用布条包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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