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妖娆(四)_第一女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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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妖娆(四)

  林安默当夜便将细作撤下,花翥三人行事也方便了许多。

  隔日清晨钟于行便在客栈大张旗鼓说要弟弟送娘子回乡。

  而后吵吵嚷嚷找了个房屋牙子在城西置了一间小院,他对城中人自称钟老三。

  快正午钟于行又热热闹闹从城门接来一对姐妹,三人从城中大道招摇而过。

  钟于行与红丹并肩而行。

  红丹牵着一匹黑色小毛驴,穿一身招摇的红色花衣,妆容妖艳,言行举止颇有几分秦楼女子风情,与上午衣着朴素,出门低眉俯首的模样截然不同。

  她化名为小红。

  花翥则扮做红丹的妹妹,她侧坐驴背,怀中抱着小包裹。头戴幂篱,幂篱上悬着三层纱。

  到了城南那所小院,花翥小心下了驴背。

  风动纱起,惊鸿一瞥。

  不到一个时辰便闹得蓉县人尽皆知。

  街头巷尾人皆言这钟老三艳福不浅。

  人们揣测那小红其实是流娼,那所谓的妹妹则是两人养在家中的姑娘,将来也要出门做生意。

  搬来当日,挑货郎都喜从西街上过,都主动扣门向钟于行打听家中可需炊饼、糖果。

  钟于行头一次开门尚且衣冠整洁,第二次便衣衫不整,第三次开门衣襟敞开得更开,面有怒气。

  事情传得更开,惹得许多男子心中痒痒,只恨自己不能享这齐人之福,他们翻箱倒柜凑钱,渴望筹够钱一亲芳泽。

  货郎又一次叩开房门。

  花翥带着幂篱开了门,声音轻柔,道哥哥姐姐睡了,见货郎叫卖绢花,便选了两支颜色清新淡雅的。

  “姑娘愿意戴这两支花出门小人已满心欢喜。”货郎满脸欢喜,却只收了十文小钱。

  谢过货郎,花翥紧闭门扉。

  钟于行正与红丹坐在桌旁吃吃喝喝,桌上摆满各色吃食。

  见花翥带回两支绢花不过用了十文,他大笑道:“不如明日让三当家露出原本模样去蓉县街上走一遭,不定我三人一月的饭食都够了。”

  红丹嗔道:“贫嘴。”

  花翥不言,只小心将绢花插进红丹发髻,问红丹接下来如何做。

  “等。”

  红丹冷道。

  城中来了美人之事定会很快传遍大街小巷。

  “三日内那人一定会出现。说来妹妹与林二少约定的也是三日之后,可否会耽搁妹妹你做事?”

  花翥沉默。

  又是“等”。

  花翥不喜“等”。

  与林安默商定之事必须等。

  红丹之事却不用。

  见才到申时,她便决意将事情闹大。

  明荣城剪发后花翥始终留短发,红丹剪了自己的发帮她绾了娇俏的发簪。

  插上白玉莲花簪,略施粉黛。

  黄衫粉裙,纤腰盈盈一握,头戴幂篱,一层薄薄的绿纱及腰。

  她用了东方煜给的梦萝香,香味看似清淡,细细嗅过才觉得香味缱绻,如梦似幻。

  在汀丘和覃风寨花翥时常穿男装,不涂脂抹粉也美艳过人。

  只是汀丘人皆知晓她在人明荣杀人不眨眼,又见司马元璋成日候着,有贼心也没贼胆。

  覃风寨除了朱曦飞也无人当她是女子。

  穿上女装,花翥轻移莲步,幂篱轻纱不能彻底遮掩芳容,才出门走了几步便引来阵阵如火目光。

  她却不若在永安城那般心慌意乱。

  她走得慢,绕过蓉县最大几条街道。

  天正好,空色澄碧,流云浅浅。

  孩童追逐打闹。

  一路有男人送花,有男人买糖葫芦,有人邀她同坐,有人闹着要给她买下蓉县最好的绸缎,最贵重的珠宝,只要她肯冲自己露出笑颜。

  她冷漠有礼推掉所有男子。

  寻了一家茶楼,点了一壶清茶,坐在最显眼的位置。

  不少公子少爷抢着付款,店小二忙忙碌碌,送来各种放在精致小盘中的餐点,全是少爷公子请的。

  花翥只喝自己点的那壶茶,美目四顾。

  终于在人群中瞄见了阮飘飘的相公孙泽海。

  热闹够了,鱼饵也足了。她将幂篱遮挡得更严密几分,起身去昨日遇见的阮飘飘家。

  走前红丹问花翥为何管阮飘飘的事:“天下那么多女子,你帮得过来吗?况且,她的心意你如何知晓?”

  花翥也知晓自己或许多事,却依旧决定试一试。

  大抵只是因为阮飘飘的眼睛。

  最初遇见阮飘飘时她被孙泽海从家中赶出,有气无力坐在台阶上,耷拉着眼睛,双目无神。

  可在月仙楼时,阮飘飘跳舞前烟视媚行,跳舞时眼中充溢热情与欣喜。

  就像苏尔依,在司马家时双目黯淡无光,在覃风寨中则眉飞色舞。

  大抵只是因为这个。

  扣门,开门的小童打着哈欠,皱眉瞪眼。

  花翥撩开幂篱轻纱一角,明眸皓齿,剪水双瞳,巧笑倩矣。“请问,夫人可在家中?”

  那小童红了脸,面上笑开。

  “烦劳告知夫人昨日借伞之人来了。”

  将她请进门,小童关门时花翥瞄了一眼门缝,那些紧随她身后的狂蜂

  浪蝶还未散去。越热闹越好。

  小童引花翥而入。

  阮飘飘家中三处小院,种在月洞门口的贵妃竹探头探脑。

  孙泽海手握书卷躺在竹躺椅上,那孙娇趴在他身边,说话软声软气,卿卿我我。

  花翥款款行礼,声音轻软道见过家中老爷。

  鉴于男女有别,幂篱遮得严严实实。

  孙泽海一眼便认出花翥。

  他当即坐得端正,咽了一口唾沫推开孙娇整理衣冠拱手道欢迎姑娘。

  “不知姑娘驾临寒舍有何贵干?”

  “小女子求见尊夫人。”

  “原是这般,姑娘请坐。”

  花翥软身落坐。

  小童送来清茶。

  花翥端起茶盏浅品。

  十指如水葱,红丹帮她修了指甲,又帮她涂了丹蔻。她甚少说话,从不掀起幂篱。

  离孙泽海很远,言行有度。

  即便一动不动,也足以让孙泽海目不转睛。

  那孙娇却是不悦,愈发紧抱孙泽海的手臂。怒骂花翥这身行头从街上招摇而过,定不是什么良家女子。

  花翥只依照红丹教的,头微垂,贝齿轻咬红唇,美眸怯生生抬了抬,烟视媚行。

  虽说隔着轻纱,那孙泽海却也软了半个身子。

  阮飘飘也到了。

  大约因私密之事被发现,她面色不佳,见花翥皱眉瞪眼。

  花翥惊喜起身,取下幂篱对阮飘飘行了个万福。

  见她真容,孙泽海接连吞咽唾沫。

  花翥却只看着阮飘飘。笑问姐姐可还记得自己。

  “十年前的一次庙会,小妹在街头乞讨险些饿死,幸好遇见了姐姐施舍饭菜方才得以活命。分别前姐姐送了小妹一把——伞。”语罢,眼角微微扬起。

  那阮飘飘竟是整张脸都白了,她倒吸了一口气,用力握着手中的香绢。

  她身后的小兰一个劲扯着她的衣角,比阮飘飘还紧张。

  花翥面不改色,再度细声细气谢阮飘飘救命之恩,几次三番说起“伞”之重要。

  “姐姐,多年不见,你可愿与小妹一道出门走走?”

  阮飘飘不愿,小兰却撺掇她出门。

  无奈,她望着孙泽海,声音中满是哀求:“娘叮嘱女儿家出门得坐轿子,不可被外男看了模样。”

  “家里没钱!”

  阮飘飘吓得几乎将头藏入腹中。

  反而丫鬟小兰结结巴巴、小心翼翼道:“小姐有钱,陪嫁……”

  孙泽海道:“人都是夫家的,钱也是夫家的。”

  一旁的孙娇也帮腔。

  花翥赶紧道自己有钱。

  那孙泽海立刻改了态度,甚是豪爽拿出十两纹银。

  唤了轿子,花翥还未想好如何走,那小兰就叮嘱轿夫去城外长亭,下了轿又将轿夫打发走。

  阮飘飘急得冒汗。喋喋不休道没有轿夫这么远的路该如何回去。

  花翥正欲说出来意,不想那小兰大声道:“小姐!时机正好!杀人灭口吧!”

  花翥瞪大美眸。

  阮飘飘的嘴张得足以塞进一个拳头。

  看似镇定的小兰则发着抖中怀中摸出一把用钝的尖刀,用最大力气吼道:“小姐,你我杀人灭口顺便把这个女人埋了吧!不然你在月仙楼跳舞之事若传出去会让你名节有失,那混蛋姑爷定会将你赶出门,那你的所有嫁妆便都是姑爷和坏女人的!”

  女子嫁人后嫁妆依旧是自己的,夫家不可动用。

  花翥不解小兰之意,却觉小兰有趣。

  忍笑道:“妹妹声音这么大,不担心引来外人而后被人发觉你意欲杀人灭口?说来你既想杀人为何会找轿夫?难道不怕处处都是人证?既然要埋尸——为何不带锄头?”

  见她镇定自若,小兰哇一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阮飘飘赶紧哄她,见花翥泰然自若,唇上含笑,竟是生出火气,狠狠一拳直向花翥面门。

  花翥有所防备,堪堪躲过。

  正欲开口解释来意,那阮飘飘突然单手揽住她的腰。

  阮飘飘力气极大,花翥还未挣扎开第一只手,她又用另一手扣住花翥的腰,大声怒道:“不许欺负小兰!”

  话音方落,她便是轻轻松松便将花翥整个人举了起来,一声娇吼,手用力一甩,花翥如小石子般被她扔了出去!

  悬浮在空中的时间不过是须臾,花翥心中一闪而过恐惧,距离大地近了,她腰用力,悬空后翻,稳稳落在地上,腰上力度未散,恐惧缠绕不散。

  她听自己心跳加速,甚觉口干舌燥,却又比过去任何一次都要欢跃。

  剩下的便是庆幸,庆幸自己来了一趟。

  阮飘飘也握着那把钝了的剪子朝她冲来!

  花翥不急不慢,拔出绑在左小腿上不过手掌长的柳叶刀。刀锋擦着剪子的刃口而过,素来削铁如泥的柳叶刀此刻竟动不了破旧剪子分毫。

  只因阮飘飘力气极大,填补了剪子与柳叶刀在锋刃上的差距。

  阮飘飘出手毫无章法,但力气大、身体灵活,只用了几招便将花翥被逼得节节后退。

  趁着花翥不备阮飘飘揽住她的腰,再度高高举起将她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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