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女匪(二)_第一女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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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女匪(二)

  花翥走进第二道山门,顺着羊肠小道去向覃风寨最高处,也是覃山最高处启月峰。

  初来时她便听余家村剩下的村民道因每到七夕村中女子便会登高来此处对月祈求姻缘,又因山峰雄伟改为“祈月”贻笑大方,便叫启月。

  贺紫羽到底也才七岁,爬启月峰依旧吃力,许多路段上下都需花翥抱着。

  峰顶便是覃风寨的中心。三位当家和覃风寨核心人物都住在此处,余家村村民也有部分在此。

  那些夺来的米粮被抬上独轮车送上启月峰,丁戜会仔细计算并统一分配。以保证寨中人道秋收前都能有一口饭吃。

  身为二当家,丁戜在覃风寨中除了负责粮食分配、传授士兵最近简单的武艺外还于此创建了戮夜阁。

  戮夜阁——将天下黑暗屠戮殆尽。

  丁戜自封为阁主,最初收了三十八个弟子。一年间,有人来,有人去,坚持到现在的不过八人。

  那八人依照年纪大小拜师并成为戮夜阁第一批弟子,师从丁戜。丁戜最初用剑,后改用大刀。

  刀法既快又狠。

  他平日与朱曦飞一道操练男兵。

  花翥的功夫是东方煜教的。东方煜因材施教,教她的与教青悠的截然不同。

  因学的招数则更适合女子,便负责操练女兵。

  逃来覃风寨的人中有千余女子,这些四处逃难、朝不保夕女子见花翥能在寨中当三当家,态度却各异。

  她们中很多道花翥身为女子却没有夫婿、做三当家定是逼不得已。身边有个男人便用不着抛头露面。

  不少妇人就此“怜惜”她,更分外热情地给她做媒,将自己村中失了妻儿的男子介绍给她。捂嘴笑言一个成日抛头露面、不守妇道的女人有鳏夫肯要已是天大的恩德。

  花翥觉得好笑,却又不争不吵,只将那些妇人介绍给他的鳏夫从难民中挑出,让他们随意挑选兵器,而后当着众女子的面以一敌十。

  那些妇人不敢再提此类事。

  日后更是见她便绕道。

  偶尔聚在一起,便絮叨花翥这般不守妇道、不懂规矩,生得漂亮又如何?活该已十六岁还寻不到婆家。

  “奴家十六岁那年,孩儿都一岁了!”

  她们又见花翥与朱曦飞、丁戜关系甚密切,便私下道花翥若不是大当家朱曦飞的女人,便一定是丁戜的女人,不然她凭什么做山寨的三当家?

  大部分女子都是如此。

  却也有女子见花翥武艺高强、行事果敢,对她生出几分钦慕向往来。

  有的甚至不惜与爹娘决裂也要追随在花翥身边。

  流民中有一千女子,愿随同花翥的不过七八十人。但在花翥看来已是足够,今日花翥带出去的二十三人便是她们中的翘楚。

  走入最后一道山门,贺紫羽从怀中跳下,撒腿跑去找钟于行。

  钟于行正在给七八个逃难来此的老人讲佛经中的故事,一群孩子围聚在他身边听得认真。贺紫羽盘腿坐在那群孩子的后面,小手托着腮。

  花翥指挥士兵将粮食抬入山门,远远便见丁戜与杨恩业的小女儿杨云蕤站在一处。

  杨云蕤身材纤瘦,对外一直谎称是丁戜的弟弟。本就是个美人胚子,而今不过十岁难以判定性别,穿上男儿衣衫便一副品貌端庄的小少爷模样。

  见花翥得胜归来似欲与丁戜说话,杨云蕤便用力拽着丁戜的衣袖道自己又多了不懂之处。

  “花姐姐这般厉害用不着丁大哥。”

  女儿家最懂女儿家的小心思。

  花翥故作不知,转身离去时眉间却带着笑。

  那二十袋粮被抬入仓库,花翥一袋袋小心查看,粮中未曾掺假。白米如玉。

  是上等好米。

  花翥疑惑更甚,军中一日需要多少米粮?章容以此种方式运粮究竟要折腾到何时?这样好的米,难道不应达官贵人享用?如何会千里迢迢送去南方?

  白米如玉,她总觉这粮袋中藏着千万诡计。

  念头一转,心道到底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二十袋米不多,但加上昨年的存粮,混着野菜煮一煮,也够覃风寨支撑一段时间。

  从杨云蕤的纠缠中抽出身来,丁戜带着纸笔前来登记,见粮袋上有血迹,叹道:“猪宝又滥杀了。”

  花翥不言。

  每次她出门劫粮归来时丁戜都会这般。

  若他也像那些一面说她行事不像女儿家一面大吃大嚼人的伪君子那般也就罢了。偏偏丁戜为人正派,宁愿去吃树皮草根,也绝不吃她劫的一粒米。

  这番行径更让花翥心生芥蒂。

  两人不是第一次争吵。

  一来二去,而今花翥也懒得分辨。这一年“战争残酷、况且我也未截杀百姓”之类的话她已说过多次,说得倦了。

  便只道:“二当家若觉残忍,下一次与小妹一同去便是。”

  “猪宝每次都这番说,每次却都悄悄离开。”

  “二哥若是去了,小妹难以施展。”

  见她咄咄逼人,丁戜记下数目,离开时有礼又恭敬。

  花翥心中憋着一口气。

  夺回米粮本是快乐之事,丁戜却每每这般。今日依旧如此,他生出事端,争辩尚未开始却又率先离开。让花翥一直憋着一口怨气在心口,又不知该如何发作。

  帮着运粮上山的一个青年男子见丁戜与花翥争吵,顿觉有人为自己撑腰,生出几分底气,大声嘟囔:“有些女人,除了杀人还会做何事?”

  花翥身后的浓眉女子谷羽听不过,欲吵,被花翥拦住。

  而她只对那小子笑道,“你说得很有几分道理。名字。”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说道此处,那人声音又高了几分。

  从话音中听出对自己曾改名、丢弃过往的嘲讽,花翥依旧不气,面上带笑。

  那小子这才洋洋得意道自己出生谷家村,单名一个喜,无字。来此便被分去大当家朱曦飞麾下,将来自是豪杰。

  “既如此。下一番劫粮定会带上你。”

  古喜脸上一白,嘟噜他堂堂男儿,难道还会怕战场?

  “不怕变好。”花翥笑意嫣然,带着众女子转身离开。

  浓眉女子谷羽追来,一脸歉意道那古喜是她远方亲戚,也是爹娘给她定下的相公,两人一道逃难来此。尚未成婚。

  “你可否心悦他?”

  “何为心悦?”

  花翥也不解。

  只是朱曦飞成日在她耳边说道这两个字,说的多了,她便记住了。

  朱曦飞还常说,愿与一人白首,便是心悦。

  “妹妹不愿与他白首。”谷羽道。又苦道不愿又如何?爹娘之命,媒妁之言,还能改?“之前他那般对姐姐,姐姐为何不争?”

  “我师父曾道若不站在最顶端,若不占据话语权,争了,也是无用。与其争,不如做。”

  谷羽似有所悟。

  日头微微西斜。

  山寨中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铁匠们开始整修锄头犁耙。再过些时日就要春耕了。

  百姓们祈求上天,渴望今年得一个好收成。

  花翥又去悦书堂。

  悦书堂位于启月峰西端,名字是红丹取的,是一间草屋。

  红丹在那处教逃亡来此的女孩读书。半年前花翥对山寨中人道女子年满五岁便可入学,上不设限。

  悦书堂初开放时便有不少妇人私下道那花翥毫无品性,年纪不小,却不知女子无才才是德,而今这般任意妄为,岂不是要败坏她们名节?

  话传到花翥这处,她觉得好气又好笑。

  依旧不分辨。

  只埋头做事。

  在来覃风寨的流民眼中,她便是世上第一不守规矩的女子。

  她本欲凭借三当家身份强迫所有想要呆在覃风寨的女子必须去红丹那处上课识字。

  可一则绝大部分女子不愿,二则能教她们读书识字的女子除了她便只剩红丹,她时常出山寨,红丹一人也指导不了那么多人,收得多不如多收几个有心人。

  而今愿意来此读书的女子有心人已有四十八人,她们中有的自愿前来,有的不过想依附花翥这个三当家。入学时她们最多也就会写自己名字,至多再识得相公、儿子的名字。

  而今悦书堂中读书声朗朗。

  未婚少女清晨上课。

  孩童午后上。

  这个时候读书的都是已婚女子,她们来此大抵为了讨好花翥这个三当家。她们中年纪大的三十余岁,年纪小的也十八九岁。

  今日是她们第一次认数,她们跟着红丹大声念写在纸上的“一二三”。

  红丹正欲教“肆”。一个妇人忽然大声道:“奴家懂了,‘肆’便是四条小线!”

  红丹微愕,却又笑问既然这般,那“百”该如何写。

  “那、那便是一百条线。”

  “那‘千’、‘万’如何写?”

  那女子扳了扳手指,惊道:“啊呀!那不写到手软、脚软?奴家相公年轻时也时常让奴家脚软了。”

  女子们吃吃笑出声,竟是在课上比起家中男子夜间的本事来。

  花翥面上烫得厉害,慌忙走了。

  难怪红丹执意将成了婚的女子分在一处。

  记起先前的对话,却又觉得有趣。吃吃笑了两声,面上又红了几分。

  一只小手忽然拽住花翥的衣角,自然是贺紫羽。他叽叽喳喳说着今日从钟于行那里听来的故事。

  “钟哥哥今日讲盲者得视。说天理循环,求善得善,作恶得恶。”

  “那鹏鹏便要多做善事。”

  “鹏鹏、鹏鹏便问钟哥哥,若是求姐姐,可能得一个姐姐。钟哥哥道心诚所致,金石为开。”

  花翥笑着点头。

  贺紫羽这便停步,他转身面向花翥,仰着小脸,大眼睛眨巴眨巴,将花翥拽去伙房外。

  “姐姐,大坏人不在山寨中。鹏鹏有很重要的事与姐姐说。”

  贺紫羽口中的大坏人是朱曦飞。

  朱曦飞喜欢找花翥说笑,每次来时贺紫羽都板着小脸很不开心。

  前日朱曦飞带了十余人离开,未说缘由,只是神色凝重。他走后贺紫羽便活蹦乱跳了许多。

  素来叽叽喳喳的贺紫羽此刻更是得意洋洋道:“钟哥哥道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更名。姐姐,等鹏鹏长大,你嫁与鹏鹏可好?”

  花翥一惊,却又捂着嘴忍俊不禁,见贺紫羽鼓着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忍不住笑着应下。

  贺紫羽欣喜万分,抓着花翥的手蹦蹦跳跳。“姐姐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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