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吴钩（五）
紫炎军统计了残存的民房数量,算上断壁残垣，此地约有一百余民房，推算至多千人曾在此居住。民房中残留的食物留下的黄绿色污迹。屋子常年失修破破烂烂，屋脚长着蘑菇、被褥与锅碗肮脏破烂,可见山民走得急。
有士兵还在一间破屋的床下寻到抱着布老虎的孩童遗骨,那孩子躲在床下,直到死都未敢露面。
“蛮族都该死！”牟齐儿怒道。
花翥令人小心收捡遗骨。一言不发。民房都在山下平地,青悠的住处从半山腰往上。通向半山腰的路上修了较宽阔的山道，可容两马并排通行。山门立在山腰处,上雕刻有“青心”二字。青悠嫌弃,几刀将那“心”字划得破破烂烂。
与山下民房不同，山上房屋中陈设华丽,所用之物价值不菲,不少是从西域得来的珍品。
全是青心这些年四处收刮而得。
从青心修建房屋的最高处下望。
死灵之水波光粼粼。
平地广阔，为绿树环绕，一条小道穿过密林直通北方。此道通往蛮族每次南下通行的大道，需骑马三日。昨日那起义军便是在这条道上伏击逃走的蛮族。
“这么漂亮的河，竟被叫做死灵之水。”花翥感叹道。
青悠笑道:“师父曾说死灵之水流经永安城，在那处被称为洺江。与流经汀丘的碧汀河不是一股水。死灵之水是醍图语，醍图语中这被称作索拉河，也叫胭江。胭脂的胭。”
“此地产胭脂？”
“不产。醍图人有许多支，丧葬风俗个不同。水葬的那一支死前放光身体的血再水葬,死者方可干干净净进入轮回,下葬时河水被血染红,总不能叫血江，便叫胭江。后蛮族、唐国人，醍图人杂居,又来了西域人，此做法便被废掉。”
“难怪被叫做死灵之水。师兄懂的真多。”
青悠眸中的光暗了暗。道当初多问了东方煜几句。却不为求知，不过想着更靠近东方煜一些。师门众人皆知，山顶的火莲池对东方煜意味着什么。
见他神情不宁，花翥赶紧打岔。“将来若可将此地纳入版图，便奏请陛下改为雁江好了。雁渡山，雁江。合适。”
“小师妹在取名之事上颇得师父真传。”
花翥哭笑不得。
她本以为继续顺山路往上行至山顶便可见到眠舟所说的冬日有猴子泡温泉的红色火莲池，青悠却道离得还远。
“所谓的雁渡六座主峰其实是六片山群，每座山群间皆有面积广大的空地，山与山间皆有百姓居住。眠舟成日浑浑噩噩，记不清地方。真去了此处山顶，才知峰顶向上还有峰顶。”
“师兄去过？”
“想去，找不到。应只有眠舟知晓如何走。”
“我本以为可见一眼火莲池。果真望山跑死马。”
“师妹打算如何对付山民？”青悠岔开话题。“杀进他们营寨？”
“不可。”
紫炎军是外来者。对地形不熟，立在此处远望，只见树林深深，寻不到人迹屋檐。
贸然进入，危害极深。
“我可寻机杀光起义军，威逼山民臣服。若这般我在他们眼中也与蛮族无异。暴政只会激起反抗。”
“小师妹是打算进山抓人？”
花翥不言。
军队在此驻扎下。
军中将士已兴致勃勃商量将来在此地拓荒居住之事，雁渡山中。花神草原，安居乐业。
花翥继续与青悠查找青心的每一间方。未见任何密道暗室。只再一间小屋中寻到一些精美华丽的小女孩的衣裳，看来也就六七岁女孩穿得上。
“冽泉果然在。可这衣裳……是不是太大了些？冽泉不喜欢年纪太大的孩子。”
花翥怒火中烧，拷问蛮族俘虏得知偶尔的确会有一个面上涂了胭脂的男人带着小女孩来此。紫炎军到的前一日刚走。
“冽泉带着小女孩，四处都在打仗。他走不远。”
“可这山林森森，小师妹，你也难寻他。”
花翥请来那日遇见的被称作吴老的村长。
见紫炎军在此安营扎寨，未露出一丝离开的意图，吴老神情惊慌不安，拐弯抹角问起蛮族。
花翥笑道紫炎军兵强马壮，加之她聪慧过人，自然轻而易举将蛮族打走。
“女将军已赶走蛮族，大功告成。为何不愿离开？”
花翥目光灼灼，道大破蛮族那日遇见了件怪事，有人砍断高树阻碍大军追击蛮族。“老人家曾说附近山民中的青年男子皆被青心那厮带走。”她眼角微微扬起，漫不经心试探。“难道青心带人进了山中？”
“将军说笑了。若逃入山中，我等也犯不着被蛮族这般欺压。”
花翥微微眯眼。“老人家。本将是何人，来此有何目的，你可是从未问起。”
吴老目光僵硬一瞬，大笑捻须道:“女将军披坚执锐，讨伐蛮族，想必是唐国大将。”
深居山中，不问世事，乃不知北唐，无论而今的阳啟、大周与靖国。此人还真像东方煜当年给她讲的渔人误入桃源的故事。
花翥笑得漫不经心。
“唐国？已是百年前之事。而今之日，小国早已从地图上生生抹掉，不久后，阳啟、靖国、大周将三国鼎立。”吴老已彻底惊愕。
他们迁入此地时唐国尚在。
花翥悠悠道明来意。
她是阳啟的疾风小将军。受皇命来此，赶走蛮族，解救百姓，将这雁渡山纳入阳啟版图。
吴老捻须:“纳入版图？‘侵占’二字从女将军口中说出着实轻巧。”
牟齐儿端来温热的酒，闻言面有不悦。
花翥面不改色。为吴老斟了一杯。“分久必合。老人家，请。”
“女将军何不与蛮族分久必合？”
“本将说的中原话老人家能懂。老人家言语间的意思，本将也懂。那日在村中见不少门上贴着新春的对联，门口还有倒贴的‘福’字。这些蛮族可不懂。此为其一。”
“其二？”
“三国鼎立，大争之世即将来到。雁渡是天险，却也不差面积广阔、可做良田之地。此地四面环山之貌，若修建城池颇有几分蓉州的模样。不论这天下将来姓什么，都会盯着此地。早些纳入阳啟版图，对阳啟有利，对雁渡山百姓也有利。”
“此言差矣，若为雁渡山民着想，我等何不归顺蛮族？”
花翥笑不出。
难怪那日那两个女子态度古怪。
在雁渡山民眼中归顺阳啟与归顺蛮族相比自是归顺蛮族更有利。蛮族游牧，不擅长于山林生活，即便控制此地也极为有限。
阳啟却不乏常年在山林生活之人，若要控制此地，只要有心便可面面俱到。
在雁渡山民眼中归顺蛮族尚有机会脱离自立。
归顺阳啟便再无脱身之日。
自然，选蛮族。
“老人家，此言差矣。蛮族终究是外族。”
“女将军，此言差矣。蛮族对我等是外族，中原人对我等而言也是外族。然蛮族危害不大，他们更喜从中原掳女人。当年蛮族南下，随行的全是女将军这般貌美的中原女人。”
花翥抬眼。“老人家，而今阳啟兵强马壮，蛮族再也不能从中原掳走女人，抢劫财物。不过还剩个雁渡山。”
“那便到那日再说。”
“将来天下大一统，蛮族难道还能抵御朝廷派出的精兵强将？”
吴老又道:“到了那刻归顺也不迟。女将军嘴上说得好听，但诚如女将军所言，大争之世，鹿死谁手未可知。待到逼不得已时，老夫帅所有人投降便是。若提早归顺，便得被迫从军，被迫纳粮。老夫不曾像将军这般读过圣贤书，见大世面。却也知晓这等浅显的道理。”
“那日初遇老先生，老先生曾道一个女人换两袋盐。”
“蛮族这处可换两袋盐。你们来了，不定卖得更贱。若不是为了躲避赋税与战乱，先辈何必逃往这深山避世？”
花翥颔首。
这位吴老着实厉害，有理有据。甚一度让她觉得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老先生的忧心不无道理。可老先生，你们逃掉了吗？桃源之地，终究只有书中可见。天下之地莫非王土。欲求太平，靠的是强权。对犯我国土者毫不留情的强权。而不是避世。”她抬手，制住吴老开口，方才说起第一山庄。
当初第一山庄也有隔岸观火之意。
可真能置之事外？
西蛮若全境入侵，难道还能靠着散成一盘沙的西域相助？
“何况那第一山庄常年征伐，军力、财力皆远胜于雁渡。雁渡，‘天险’。‘天险’二字更看似牢不可摧。可沧海都能变桑田，所谓天险，终究能寻到可破之法。譬如火莲池附近的大道。可供蛮族长驱直入。”
“既如此，女将军何必多言，又何必盯着雁渡不肯放手？”
“本将欲筑深基、垒高台，沿山麓修坚不可摧之城墙。彻底断了蛮族南下之事！”花翥目光坚韧，气势凌然。宏图在心里勾画，终将一步一步，慢慢实现。
而后，她便可在这雁渡，这花神草原开书院，建绣房，教女孩读书，让她们知晓贤良淑德、温柔贤惠、相夫教子是美德，但纵横疆场，漫步朝堂也不是男人特有的权利，若想做，便可做。
大乱之世，也是重建秩序之时。
“那若是我等不让，女将军便打算杀光雁渡所有人不成？！”
“本将，可未曾说过。”
但若非要如此，那就这般做好了！
花翥忽然想到东方煜当年说的话，若她执意选择这条路，将来会有许许多多人戳着她的脊梁骨骂她是疯子，骂她是手上染满鲜血的凶手，会有无数人因为她的一个念头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若那样，你依旧要做？
师父，徒儿依旧要做下去。
“老人家。本将好言相劝，只望你明白本将良苦用心。”
“女将军，小人年纪大了，乏了。告辞。”吴老拂袖而去。
“老人家慢走。”花翥拱手。斟酒，一口吞下。
事情传开，牟齐儿大骂。
刘三花苦恼不已。
麾下男将皆闹着杀光就杀光，军中还有谁没杀过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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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族都该死！”牟齐儿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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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山下民房不同，山上房屋中陈设华丽,所用之物价值不菲,不少是从西域得来的珍品。
全是青心这些年四处收刮而得。
从青心修建房屋的最高处下望。
死灵之水波光粼粼。
平地广阔，为绿树环绕，一条小道穿过密林直通北方。此道通往蛮族每次南下通行的大道，需骑马三日。昨日那起义军便是在这条道上伏击逃走的蛮族。
“这么漂亮的河，竟被叫做死灵之水。”花翥感叹道。
青悠笑道:“师父曾说死灵之水流经永安城，在那处被称为洺江。与流经汀丘的碧汀河不是一股水。死灵之水是醍图语，醍图语中这被称作索拉河，也叫胭江。胭脂的胭。”
“此地产胭脂？”
“不产。醍图人有许多支，丧葬风俗个不同。水葬的那一支死前放光身体的血再水葬,死者方可干干净净进入轮回,下葬时河水被血染红,总不能叫血江，便叫胭江。后蛮族、唐国人，醍图人杂居,又来了西域人，此做法便被废掉。”
“难怪被叫做死灵之水。师兄懂的真多。”
青悠眸中的光暗了暗。道当初多问了东方煜几句。却不为求知，不过想着更靠近东方煜一些。师门众人皆知，山顶的火莲池对东方煜意味着什么。
见他神情不宁，花翥赶紧打岔。“将来若可将此地纳入版图，便奏请陛下改为雁江好了。雁渡山，雁江。合适。”
“小师妹在取名之事上颇得师父真传。”
花翥哭笑不得。
她本以为继续顺山路往上行至山顶便可见到眠舟所说的冬日有猴子泡温泉的红色火莲池，青悠却道离得还远。
“所谓的雁渡六座主峰其实是六片山群，每座山群间皆有面积广大的空地，山与山间皆有百姓居住。眠舟成日浑浑噩噩，记不清地方。真去了此处山顶，才知峰顶向上还有峰顶。”
“师兄去过？”
“想去，找不到。应只有眠舟知晓如何走。”
“我本以为可见一眼火莲池。果真望山跑死马。”
“师妹打算如何对付山民？”青悠岔开话题。“杀进他们营寨？”
“不可。”
紫炎军是外来者。对地形不熟，立在此处远望，只见树林深深，寻不到人迹屋檐。
贸然进入，危害极深。
“我可寻机杀光起义军，威逼山民臣服。若这般我在他们眼中也与蛮族无异。暴政只会激起反抗。”
“小师妹是打算进山抓人？”
花翥不言。
军队在此驻扎下。
军中将士已兴致勃勃商量将来在此地拓荒居住之事，雁渡山中。花神草原，安居乐业。
花翥继续与青悠查找青心的每一间方。未见任何密道暗室。只再一间小屋中寻到一些精美华丽的小女孩的衣裳，看来也就六七岁女孩穿得上。
“冽泉果然在。可这衣裳……是不是太大了些？冽泉不喜欢年纪太大的孩子。”
花翥怒火中烧，拷问蛮族俘虏得知偶尔的确会有一个面上涂了胭脂的男人带着小女孩来此。紫炎军到的前一日刚走。
“冽泉带着小女孩，四处都在打仗。他走不远。”
“可这山林森森，小师妹，你也难寻他。”
花翥请来那日遇见的被称作吴老的村长。
见紫炎军在此安营扎寨，未露出一丝离开的意图，吴老神情惊慌不安，拐弯抹角问起蛮族。
花翥笑道紫炎军兵强马壮，加之她聪慧过人，自然轻而易举将蛮族打走。
“女将军已赶走蛮族，大功告成。为何不愿离开？”
花翥目光灼灼，道大破蛮族那日遇见了件怪事，有人砍断高树阻碍大军追击蛮族。“老人家曾说附近山民中的青年男子皆被青心那厮带走。”她眼角微微扬起，漫不经心试探。“难道青心带人进了山中？”
“将军说笑了。若逃入山中，我等也犯不着被蛮族这般欺压。”
花翥微微眯眼。“老人家。本将是何人，来此有何目的，你可是从未问起。”
吴老目光僵硬一瞬，大笑捻须道:“女将军披坚执锐，讨伐蛮族，想必是唐国大将。”
深居山中，不问世事，乃不知北唐，无论而今的阳啟、大周与靖国。此人还真像东方煜当年给她讲的渔人误入桃源的故事。
花翥笑得漫不经心。
“唐国？已是百年前之事。而今之日，小国早已从地图上生生抹掉，不久后，阳啟、靖国、大周将三国鼎立。”吴老已彻底惊愕。
他们迁入此地时唐国尚在。
花翥悠悠道明来意。
她是阳啟的疾风小将军。受皇命来此，赶走蛮族，解救百姓，将这雁渡山纳入阳啟版图。
吴老捻须:“纳入版图？‘侵占’二字从女将军口中说出着实轻巧。”
牟齐儿端来温热的酒，闻言面有不悦。
花翥面不改色。为吴老斟了一杯。“分久必合。老人家，请。”
“女将军何不与蛮族分久必合？”
“本将说的中原话老人家能懂。老人家言语间的意思，本将也懂。那日在村中见不少门上贴着新春的对联，门口还有倒贴的‘福’字。这些蛮族可不懂。此为其一。”
“其二？”
“三国鼎立，大争之世即将来到。雁渡是天险，却也不差面积广阔、可做良田之地。此地四面环山之貌，若修建城池颇有几分蓉州的模样。不论这天下将来姓什么，都会盯着此地。早些纳入阳啟版图，对阳啟有利，对雁渡山百姓也有利。”
“此言差矣，若为雁渡山民着想，我等何不归顺蛮族？”
花翥笑不出。
难怪那日那两个女子态度古怪。
在雁渡山民眼中归顺阳啟与归顺蛮族相比自是归顺蛮族更有利。蛮族游牧，不擅长于山林生活，即便控制此地也极为有限。
阳啟却不乏常年在山林生活之人，若要控制此地，只要有心便可面面俱到。
在雁渡山民眼中归顺蛮族尚有机会脱离自立。
归顺阳啟便再无脱身之日。
自然，选蛮族。
“老人家，此言差矣。蛮族终究是外族。”
“女将军，此言差矣。蛮族对我等是外族，中原人对我等而言也是外族。然蛮族危害不大，他们更喜从中原掳女人。当年蛮族南下，随行的全是女将军这般貌美的中原女人。”
花翥抬眼。“老人家，而今阳啟兵强马壮，蛮族再也不能从中原掳走女人，抢劫财物。不过还剩个雁渡山。”
“那便到那日再说。”
“将来天下大一统，蛮族难道还能抵御朝廷派出的精兵强将？”
吴老又道:“到了那刻归顺也不迟。女将军嘴上说得好听，但诚如女将军所言，大争之世，鹿死谁手未可知。待到逼不得已时，老夫帅所有人投降便是。若提早归顺，便得被迫从军，被迫纳粮。老夫不曾像将军这般读过圣贤书，见大世面。却也知晓这等浅显的道理。”
“那日初遇老先生，老先生曾道一个女人换两袋盐。”
“蛮族这处可换两袋盐。你们来了，不定卖得更贱。若不是为了躲避赋税与战乱，先辈何必逃往这深山避世？”
花翥颔首。
这位吴老着实厉害，有理有据。甚一度让她觉得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老先生的忧心不无道理。可老先生，你们逃掉了吗？桃源之地，终究只有书中可见。天下之地莫非王土。欲求太平，靠的是强权。对犯我国土者毫不留情的强权。而不是避世。”她抬手，制住吴老开口，方才说起第一山庄。
当初第一山庄也有隔岸观火之意。
可真能置之事外？
西蛮若全境入侵，难道还能靠着散成一盘沙的西域相助？
“何况那第一山庄常年征伐，军力、财力皆远胜于雁渡。雁渡，‘天险’。‘天险’二字更看似牢不可摧。可沧海都能变桑田，所谓天险，终究能寻到可破之法。譬如火莲池附近的大道。可供蛮族长驱直入。”
“既如此，女将军何必多言，又何必盯着雁渡不肯放手？”
“本将欲筑深基、垒高台，沿山麓修坚不可摧之城墙。彻底断了蛮族南下之事！”花翥目光坚韧，气势凌然。宏图在心里勾画，终将一步一步，慢慢实现。
而后，她便可在这雁渡，这花神草原开书院，建绣房，教女孩读书，让她们知晓贤良淑德、温柔贤惠、相夫教子是美德，但纵横疆场，漫步朝堂也不是男人特有的权利，若想做，便可做。
大乱之世，也是重建秩序之时。
“那若是我等不让，女将军便打算杀光雁渡所有人不成？！”
“本将，可未曾说过。”
但若非要如此，那就这般做好了！
花翥忽然想到东方煜当年说的话，若她执意选择这条路，将来会有许许多多人戳着她的脊梁骨骂她是疯子，骂她是手上染满鲜血的凶手，会有无数人因为她的一个念头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若那样，你依旧要做？
师父，徒儿依旧要做下去。
“老人家。本将好言相劝，只望你明白本将良苦用心。”
“女将军，小人年纪大了，乏了。告辞。”吴老拂袖而去。
“老人家慢走。”花翥拱手。斟酒，一口吞下。
事情传开，牟齐儿大骂。
刘三花苦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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