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萤火(四)_第一女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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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萤火(四)

  自收复失地后,征北军便被称作紫炎军。

  而今紫炎以南,紫炎军,部分接受中原文化后愿改中原人姓氏并留在中原生活的蛮族,与紫炎当地原住民混杂居住。

  紫炎军有马,中原化的蛮族养羊,原住民耕地,生存方式不同。而今春耕在即,百废待兴。对土地的需求终演变为纷争。

  闹事的地距离紫炎关外的演武场有两里。

  花翥骑着马一路飞奔。

  赶到时事态已彻底失控。

  选择留在中原的那些蛮族手握弯刀,蛮语混着中原话,大声发泄不满,他们而今被称作汉蛮子。原住民紧紧抓着镰刀,提着菜刀,扛着锄头。紫炎军混在其中拉架,带队的是个百夫长,被两队人气得面色青紫,满口粗话。“万事等着朱将军回来再说!”

  “紫炎不是有一个女将军?”

  那百夫长一跺脚:“她一个女人懂个屁啊!”

  花翥微蹙眉。

  制住欲发火的牟齐儿,只在僻静处抱臂观战。

  两队人争的是同一片草场。当年紫炎原住民因蛮族南下奔波流浪,等征北军赶走蛮族才携家带口重归故土。终于在开春前赶回故地,却未曾想家中的耕地已被汉蛮子变为草场。

  他们欲找朱曦飞主持公道,偏偏朱曦飞三天两头出关抗击蛮族,花翥离开这段时日他已将紫炎关以北的蛮族赶至花神湖的北面,几乎快到雁渡山下,军功不小。偶尔留在紫炎关,也大都在紫骨山上修建防御,练兵一事交由李元春负责。

  找军中其他人,他们人微言轻,无权决定。

  花翥大致听明白知晓前因后果。

  见那百夫长始终压制不住两方争斗不休的势力,又见两方人争斗愈厉。这才翻身上马,高扬起马鞭。

  黑马长声嘶鸣,马蹄飞快,黑色的马鬃迎风飞扬,生生将风撕成两半,越聚越多的人被马的嘶鸣惊扰,又见花翥横冲直撞而来,吓得即刻朝两边退开。

  黑马撞入其中,高高扬起前蹄,长声嘶鸣。花翥飞扬的长发与风一道玩耍说笑。她身着领口袖口简单绣了几笔云纹的玄色男装,披着火红的披风。紧握缰绳,驱马立在两群人中央,美目四顾。虽未带武器,咄咄逼人的气势却不减分毫。

  先前说话嚣张的百夫长见了花翥本尊气焰矮了三分,又见花翥分明花容月貌,目光却格外狠厉,说话更添了几分小心。

  花翥懒得追究他先前之言。

  冷眼四顾,话语间略有嘲弄:“打。打吧。最好再杀掉几个。算是祭天,不定还能求一个丰收。”

  话一出,众人哗然。

  百夫长哭笑不得,嘀嘀咕咕道果真女人做不成大事,而今是何等状况,怎能嘲弄这群保不定会弄出人命的人?真若打了起来,闹出人命是谁之过?

  花翥扬声笑道:“本将虽是女子,却自会担责。”微仰着头,偏斜的阳光从花翥身后照来,在她的身子周围镀上了一层淡淡的亮光。

  “蛮族人走了,战事也休了,难得过了几天太平,不在争斗中弄死几个如何对得住我紫炎将士拼尽全力得来的太平!”

  她说话温柔,带着浅浅的漫不经心,宛若用一把温柔的刀扎入那群人心口后笑言不疼,握住刀柄打了个旋。

  汉蛮子蛮语混着中原话,细声嘀咕。他们亲见征北之战,知晓花翥下手狠厉,纷纷放下弯刀。

  中原人多少听说过花翥的名头却从未见过。他们本以为能在军中担大事的女人定比男人还粗壮。却不曾想竟是花翥这般模样的。

  “女将军。”

  原住民中最有威望的老者站出,细细陈诉。

  他们千里迢迢离开临时的安身之所,只为重回故土,生儿育女。却不想土地却被这群汉蛮子占据,几年时间,年年养草,耕地荒芜,偶可见昨年残留的枯草,那草已生得几近人腰高。

  花翥点头。

  汉蛮子见势不妙。赶紧嚷嚷花翥不可偏袒中原人,他们虽是蛮族却甚喜中原文化,将来生下的儿女便也是中原百姓。草长得快比人高由如何,养草便要养到那般,而今牛马还不够吃!那比人腰高的草在何方?他们赶紧割了喂马。

  原住民老者嗤之以鼻:“满口除了羊便是马。蛮人就是蛮人,低人一等!”

  “草原大君统治此地时你们中原人不也低人一等!”

  老者大怒,涕泗横流:“女将军!当初蛮族人在我故地作威作福!将军若是偏袒外人,岂不寒了麒州百姓的心!”

  此种关头提起麒州,着实会说话。

  两群人复又争吵起来。

  花翥扬起马鞭,重重落下。待两群人噤声,才问原住民老者:“何时耕种?”

  “半月内必须下种。趁草尚未长起,尽快铲除。”

  “尚有时日,本将定会在那之前给你等一个满意答复。”

  那边的汉蛮子见势不妙,认定花翥有心偏袒中原人,一面吼着不公平,一面絮絮叨叨中原话混着蛮语解释道他们昨年万般小心谨慎才种出这样一片草场,想着今年多养几头牛,他们在那处住了许久,花费不少心思种草,怎能离开?

  两队人复又争吵不休。

  花翥听得皱眉。

  抬手又一次制住争吵。“本将前来只为解决争端,你等再这般喧闹,本将便走了,你们打个你死我活!”

  此刻她才真正彻底明白钟平那日对建军镇提出的几点建议。土地之事,着实复杂,绝不是丈量后平分去每家便可解决之事。一着不慎,天怒人怨,满盘皆输。

  回程中花翥也仔细思量过如何分土地建军镇,在记别城时与司马元秋提过,司马元秋却道待北地先行。

  本欲回北方便即刻朱曦飞商议,朱曦飞却始终未归。

  这便邀两方老者坐下,令百夫长烧一壶茶。汉蛮子带着羊群,百夫长顺势烧了一锅羊奶茶。

  汉蛮子喜欢喝。

  花翥喝得惯。更令她意外的是,原住民也喝得津津有味。

  北地本就是混杂居住,早在还被称作麒州的时候。

  花翥轻言细语,道自己本以为那原住民老者喝不惯羊奶茶。

  “羊奶、马奶、牛奶,都喝过。”

  “老人家村中还有多少人?”

  “原本七八百,前后折腾死了近三百人。”

  “那蛮族——”

  “我等逃得早。却也忘不了这血海深仇。”老者望着那汉蛮子的首领,目光灼灼,先不过是争吵,而今竟添了几分杀意。

  汉蛮子长叹,苦道也不是他做的,他先前凶悍,言语间必提蛮族大君,实则也对蛮族大君怨声载道。

  他们一族本在紫炎关外生活,平日与紫炎城中居民做些生意。常年草原上的大部族欺负,当年紫炎关失守他们便被被赶去现在的记别城围城。

  不敢杀人,被看不起。

  战事终结后到山南生活。依旧被大部族拉格欺负。

  “我族在蛮族中最受欺压,终等到女将军赶走了拉格,又听闻陛下并不厌恶愿接受中原文化的我族,便想着日后便可过好日子,更是安心养草放马。不想——”边说,红了眼。

  两队人,皆有苦处。

  如何判定?

  那日花翥也曾问过钟平。

  钟平道大乱后不少百姓在流离失所中弄丢了地契,建国之初有麒州的地契者都重新得了一张阳啟的地契。那些没有的,杨佑慈着令各处官员参照各村族谱、家谱、村中长者的记忆,各家如今人口重新分配土地,制房契地契。并派出监察官去当此仔细考量是否存在分地严重错漏之事,一经发现,严惩。

  “土地,人要活,一粥一饭皆源于她,有了,一家老小便有了活路,没了,万事皆休,卖儿卖女,苟延残喘。”

  回想钟平之言,花翥更觉肩头负担极重。

  一碗茶下肚,双方老者情绪略缓。

  汉蛮子女人端来新烙的饼,憨笑道女将军若觉硬,便在羊奶茶中泡一泡吃。

  “若早知晓女将军要来,就该杀一只羊,炖点儿肉。肉汤泡起来格外好吃。我族养的羊比中原人养的好吃,没,那啥味——”

  “膻味。”花翥笑道,心中渐有了主意。

  安抚下这两方,发誓十日内定给出答复,花翥与牟齐儿赶回紫炎关,夕阳在天边绚烂城一片金色。

  才到,贺紫羽牵着月亮气鼓鼓跑来握着花翥的手闹。“姐姐!那坏人回来了!”

  他口中的坏人便是朱曦飞。早在覃山时,但凡朱曦飞靠近花翥一分,贺紫羽便会嘟着嘴生闷气。

  珑儿也在一旁坐立不安。

  花翥问起夏闲影,她说夏姑娘始终未出房门,一日三餐皆由人送入,似乎写得辛苦。

  “将军姐姐,你心中只有夏姐姐。从未想过珑儿,你不过半日不在,珑儿便思念得紧。”

  花翥顺手拍拍她瘦削的肩头。

  珑儿一把拉住花翥的手,她的手依旧凉得可怕,一双眼又美又媚。“将军姐姐,今夜想吃什么,珑儿来做。”

  “随意即可。朱将军呢?”

  “听士兵说下河洗澡去了。”珑儿嘟着嘴,微嘲。“听说那位朱将军先前一整月都懒得下河,姐姐一回来他便忙不迭去清洗。不像珑儿,每日都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地等着将军姐姐。”

  花翥点头。

  珑儿声音更软了三分。“将军姐姐,珑儿才来,晚上怕。”

  “我那儿多了一张床,你来睡便可。”

  “不用麻烦,珑儿想与将军姐姐一起睡。”

  花翥微微笑,摇头:“不可。”

  “好。”珑儿垂头,虽不悦,依旧笑意娇柔。

  贺紫羽提高声音:“鹏鹏也要和姐姐睡!”

  “多大了,还缠着将军姐姐?”

  “鹏鹏小!鹏鹏还小!”

  花翥由着他二人吵闹。

  喝了口茶便去找朱曦飞。

  朱曦飞果真干干净净,未干的头发搭在身上,坐在议事的院中,见花翥来了,咧嘴笑开,塞给花翥一个竹篮,竹篮中是一只后背花条纹的小野猪。

  “此番别弄丢了。”

  “朱曦飞,我有要事与你说。”

  “猪妹妹着实残忍,好几月不见,都不肯与猪哥哥好生聊聊,要事,天下又有何事比得过猪哥哥对妹妹的拳拳之心。”口上这般说,他却即刻与花翥入屋议事。

  小半个时辰后,军中高级将领,紫炎关有名望的老者和深谙此地地形的人也到了。

  整夜讨论,不眠不休。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今天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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