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萤火(二)_第一女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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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萤火(二)

  花翥背手走向那群女人,漫不经心看她们说笑胡闹。

  女犯三三两两围聚在一起,一点一点掰着清晨发的馒头,嘻嘻哈哈。几乎所有人都用炉灶中烧黑的木条画了眉,用水沾湿红纸抹了唇。头发用水梳得溜光,插着雕刻得奇奇怪怪的木簪。

  偶有男人路过,个个媚色飞舞,娇娇滴滴,恨不能开口喊“好哥哥”,身上全无一般女子的羞涩。

  花翥着男装,个头又高挑,她们一时间未认出她是女子。目露惊羡,越发娇娇滴滴,甚有人勾着手指头唤花翥“将军哥哥”,笑闹道:“将军哥哥,今夜可要妹妹陪你?”

  花翥微微蹙眉,果真麻烦。

  她留意到这群人中数目最多的有十七八人。她们目光凶狠,见有陌生人来,当即抓起地上的石子在手中不住掂量,似要立刻砸来。

  牟齐儿轻声道这一群便是犯了杀人重罪的女犯。

  花翥颔首,甚为诧异发现凶神恶煞的杀人犯中有一女子眉眼低垂,瑟瑟缩缩,坐在这群人中像一只误入狼群的兔子。

  这便是牟齐儿说的看来最不像杀人犯的杀人犯。名叫玉蝉。

  又见一妇人在提着水在人群中穿梭。

  那妇人圆脸短腿,比一般女子粗壮许多。面上有不少黑斑。

  她便是那带着四岁女儿一道服刑的女人。大家称呼她为阿福。那蹲在地上玩残雪的女孩巧儿便是她的女儿。

  见花翥,巧儿含了含沾了泥的手指,摇摇摆摆扑来一把抱住花翥的腿。

  “大哥哥!你长得好看。”

  众人忍俊不禁。

  花翥也噗嗤一笑,掏出手绢擦去小女孩面上的泥土。说有小女孩她来时便带了一颗糖。巧儿接过塞进嘴里,眼睛亮了。吧嗒吧嗒小嘴,拽着花翥的衣角留着涎水怎不肯松手。

  阿福慌慌张张抱走巧儿,唇角谄媚,眼底却是戒备。谄媚是因身份,戒备因为为母。

  女犯们已被惊动。

  牟齐儿大声喝令女犯迎接疾风将军。

  女犯相互张望,窃窃私语。疾风将军是女人之事她们早已知晓,只是都未曾想到竟是花翥这副模样的。

  被唤做阿静的女犯更是刻意提高声音道:“我等可是杀过人的,连男人都不怕,还会怕你一个女人?女人能当将军,啧啧,看来功夫不错。难怪朱将军看不上我等。”

  一群女犯嘻嘻哈哈。

  珑儿很是生气,还未来得及吵闹,花翥已面不改色,慢条斯理走去,摁着说话那女人的肩膀,用力。

  阿静厉声尖叫起来,又抓又挠花翥的手背。

  可对常年打打杀杀的花翥而言被阿静抓几把根本不痛不痒。

  她复又加大手的力量。

  阿静连声讨饶。见她痛得哭花了脸花翥留了一线。松手,身子便前倾,阿静的手指几乎深深扎进泥土,她目光凶横,极致的愤怒下后背微微起伏,竟是突然抓起一把搀着小石子的泥土,用力扬向花翥。

  花翥只偏了偏。

  未中目标,又见围观者面露嘲弄,阿静趴在地上张口便骂,恶语连绵,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牟齐儿怒了。

  花翥摇头制止,不回应,甚至懒得看阿静一眼。

  只令牟齐儿整队。

  女犯们互相张望,有人起身,却怎么都不靠近。花翥正在寻思下一步该如何做,不曾想骂了半响却连花翥一个眼神都得不到的阿静想不过,便冲了上来!

  花翥制止牟齐儿阻拦的手,放任阿静张开双臂扑来朝自己扑来!

  伸手便掐住阿静的一条手臂,反向用力一拧。

  一时,哀声连天。

  花翥再度丢开手。

  站立不稳,阿静朝后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未褪尽的雪沾得满背都是。

  花翥扫视其他女人。

  “整队。”

  她声音不算洪亮,气定神闲,眼中毫无杀气,神情慵慵懒懒。

  女犯们望着她,眼神躲避,彼此靠得更近,像用此方式取暖、得一点儿依靠。

  又像是示威,她们人多势众。

  唯有阿福抱着巧儿头一个站好,抬眼,慌乱不安,小心翼翼衡量而今的处境。

  巧儿闹了两声,阿福瞪了眼,巧儿抿紧唇一声都不敢发出。

  母女两个都审时度势。

  待阿福站好后,别的女犯才小心翼翼挽着手靠近,站得歪歪扭扭,缩着脖子,深埋着头。

  唯有阿静还不死心,竟是“嗖——”地从身边的女兵腰间抽出短刀,红着眼,从喉咙深处发出嘶吼声,朝着花翥刺来!

  站在远处观战的夏闲影与珑儿尖利呼救。

  与此同时,女犯手中的短刀的刀刃已距离花翥已不到一手掌的距离。

  “锵——”

  短刀的尖刃刺在花翥长剑的剑鞘上。

  长剑本被花翥握在左手,待短刀刺来中她才悠悠然换了握剑的手,不慌不忙抵住。也不反抗,笑眯眯望着阿静。

  终究是杀过人的,阿静见一招不行,再一次刺来。

  花翥不慌不忙,手握剑把,暗月的剑鞘“嚓”一声滑落。她不主动攻击,每次举剑,暗月的剑尖都正好与短刀锋刃相触,不偏一分,不缺一寸。

  阿静慌了。

  暗月在锋利度、坚硬度上都远远超过普通兵器。她手中短刀的刀尖很快钝了,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啪嗒。”刀落在地上,撞击在小石头上,铿锵一声响。

  坐在地上,阿静嚎啕大哭,再也不敢胡闹。

  花翥收好剑,复又望着别的女犯。

  “整队。”

  她第二次出声。

  此番,几乎所有女犯都忙不迭从地上爬起,顾不得拍落身上的灰尘,跌跌撞撞涌来。

  牟齐儿喝令她们依照先前排列的位置站好。一排排、一列列对齐整。

  “站直!此处是军队,不是你相好的私宅!”

  一声令下,最早跟随花翥的那些女兵一道前来,帮着这群新来的女犯整队。

  阿静依旧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闹着从爹爹娘亲抱怨到夫君孩子。花翥听了个大概,大概是嫁的郎君不如意,阿静与外面的男人有染,为了“幸福”,杀了夫君、家中公公婆婆,还掐死了两岁的女儿。不想后被与之偷.欢的男人告发。

  那男人认为她心狠手辣,将来必对自己不利。

  依照原本的刑律犯下此种罪行的女人应被凌迟处死。

  官员懒得处理,便塞进来紫炎关的囚车。

  阿静本以为日后便有了好日子过,不曾想竟是比先前还要过得辛苦!

  花翥冷笑。

  不论如何,连杀三人、还掐死亲生女儿就是错。

  使了个眼神。

  牟齐儿一把将阿静从地上拽起,见她哭哭啼啼,狠狠一耳光扇了过去!

  阿静干嚎不已。

  牟齐儿又恶狠狠一巴掌。

  阿静还欲吵。

  花翥望了眼。

  肩头耸了耸,阿静颠着脚,站入队列之中。再也不敢动。

  阿静服了。

  犯杀人重罪的那群人依旧不为所动,牟齐儿又喊了一声。她们都将目光投向一个黑壮的女人。

  这女人便是杀人女犯中的头领。

  名字好听,叫于碧莲。

  牟齐儿连唤了三声,于碧莲都不为所动。

  花翥也喊了一声。她依旧不为所动。

  花翥朝那方走了两步。

  “入军整队。”

  “臭娘们一个,装什么。朱将军都不管。”

  花翥又一次:“入军。”

  于碧莲张口便骂。

  抬手,花翥道:“带走,军法处置。初犯,五十军棍。”

  于碧莲被拖走。

  剩下的女人安静了许多。

  一人絮絮道:“朱将军从不打女人。”

  更不少人帮腔。

  “入军。”

  那个瑟瑟缩缩的女人玉蝉慌忙站好,又来了几个站好。

  还有三人坐在原地。

  牟齐儿大声道:“军法处置。”

  “朱将军——”

  花翥眼神冷漠而充溢着嘲弄,睥睨那几个女犯,满口嘲弄:“本官不是朱将军,是花翥将军。”

  “男人都不凶我等,你还是女人,竟然这么凶!”

  “拖下,二十军棍。”

  “一个女人竟然比男人还心狠手辣。”

  花翥冷冰冰瞄了眼说话的方向,道:“男人,男人,男人,除了男人还会说什么?还能说什么?你们口中的本将比男人心狠手辣,不过是本将不会理会你们的哭哭啼啼,含羞作媚。想必你们中的不少见紫炎关男多女少便认定相貌普通也能成为男人捧在手心的小祖宗,再不济也能成个家,余生有靠。”

  话语一转,狠厉非常。

  “有这般想法实属常理。”

  一如夏闲影所言,失了家的女人不过是随波逐流的浮萍,拼尽全力攀附只为求个依靠。

  “可尔等是犯人。”

  言外之意清楚明白。

  女犯终缄默不言。

  玉蝉张口,又用力闭紧,站在队伍中,越发瑟瑟缩缩,眸光暗了。

  若要各军令行得畅通,最首要的便是严明军纪。

  严军纪,军容必须齐整。

  花翥令女犯洗掉面上的妆容。

  她们又不肯,又哭哭戚戚道爱美是女子天性。

  也不骂,见天正好,花翥令麾下女兵与女犯一道在演武场站上半个时辰。腰挺直,手握兵器,不可动。

  巧儿与珑儿玩耍,怀中抱着珑儿给她的布老虎,视若珍宝。

  初春尚且料峭,只算温煦的阳光甚至晒不尽残雪。

  那些女犯们却很快站得满头大汗,她们被押来此地时大都坐的囚车,未入狱时在家中时也极少出门,平日略一哭闹朱曦飞便不忍严刑峻法,若哪日朱曦飞管严了,她们便脚软故作晕倒,逼得朱曦飞作罢。

  花翥却不理会。

  任由她们娇滴滴哭闹,任由她们软绵绵晕倒。

  晕了,浇一盆水,继续站。

  若她们真面色青白,抖若残叶,才允许在一旁休息片刻。

  明白花翥“铁石心肠”后,那些女犯不再闹,乖乖站好。

  汗水滚落。

  女犯们用烧黑木棒画的眉被汗水冲开,脸上黑漆漆一片。红纸沾水涂的唇被太阳一晒便干裂开一道道口子。

  阴惨可怖。

  花翥带着原本的军队同她们一道站。

  她更是身先士卒,站在最前面。站得最端正。

  一个时辰下来,面不红、气不喘。

  终到了休息之时,女犯们跌坐在地,哭哭咧咧。

  巧儿抱着布老虎跑去阿福身边,“吧唧”亲了一口。“娘不累,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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