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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旧时代的新闻工作者

  第2章旧时代的新闻工作者

  大汉朝的官道总是错综复杂,蜿蜒曲折的,就像是一条条蜘蛛网将整个大汉疆域链接在了一起。

  风尘仆仆的车驾行驶在官道上,前面两名装备精良的卫士开路,身旁管家福伯及仆人二三人嘘寒问暖,身后四名高大威猛的袁家部曲手持武器,环视四周。

  在官道上,行人本就稀少,袁绍的车驾自然是一马当先,引人注目,一路上遇见过的行人也都是仓皇逃窜,避于一旁丝毫不敢做声,只待车驾渐渐远去方才敢抽身,羡慕嫉妒恨的望着逐渐消失的马车。

  袁绍对于这一幕,内心深处早已经被这旧社会磨练的平静如水。

  “这万恶的旧社会啊。”

  距离汝南郡不足十里,很明显,越接近汝南地界,越是繁华,路上行人也开始逐渐多了起来。

  在这个年代能够坐上马车的往往都是身份高贵,世家大族特有的标志,路过的行人依旧是躲在一旁,先让袁绍的马车驶过。

  扬起漫天飞尘,一时间竟扰得视线不通,行人脸色难看的驻足轻声轻语的骂了几句,尤其以站在人后的一个老者最甚。

  管家福伯虽然已经上了年纪,耳朵却是异常好使,听见那几个不知死活的平头老百姓竟敢评头论足自家公子,自然是不能忍受。

  当即便是停下马车,就要领着二三卫士上前,袁绍虽不明所以,但见已然生起怒气的福伯心底有些明了,摆摆手道:“福伯,且慢。”

  身着一袭白袍,素衣裹体的袁绍走下马车,轻声唤来惶恐的无以复加的行人。

  颤颤巍巍的老者拄着拐杖步履蹒跚,见那马车内尊贵的公子哥竟下车而来,忙一手丢掉拐杖,跪伏而拜,语境凄惨。

  福伯神色不悦,“焉敢辱骂当朝官员?”

  老者闻言更是仓惶到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是佝偻着身躯伏手,止不住的赔礼道歉。

  袁绍错开福伯,挺步在前。

  眼前明明是两个差不多年纪的老者,此时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一边锦衣玉食朝九晚五,一边食不果腹唯恐活不到第二天。

  袁绍于心不忍,上前搀扶起惶恐老者,“小侄多有得罪,还望勿怪。”

  他顺手就从车上拿来些许礼品,这些是他自濮阳县的那些百姓们夹道相送而强塞到手中的民间小物。

  有城东小娃酿造的椒柏酒,其中椒酒也称椒浆,柏酒便是柏叶酒,这酒性甘甜,取自椒液,姜末,及石榴汁浓缩所致,夏可冷饮,冬可暖身,小娃学着大人口吻丫丫学语。

  也有许多民众捧着手上的蜜枣,取自冬枣晾晒后得来,袁绍这一路来吃了不少,好在那些百姓们送的数量还有许多。

  至于其他三三两两的袁绍只能以车驾无法装下为由婉言谢绝了。

  在这些朝夕相处的时间里,袁绍也是发现,这些平头老百姓所求的并不多。

  哪怕是你骑在他们头上,耀武扬威,只要你能使民可果腹,不至于被饥饿裹挟着成无处可躲的流民,冬有棉身不至于被刺骨寒风逼迫,再有二亩良田驱使,一家几口的口粮有了着落,就算是赋税再加几层也不会使得他们,变成掀开东汉末年战乱不休序幕的黄巾军。

  眼见身前老者,仿佛是看见了濮阳县的那些百姓似,袁绍不管身旁福伯的劝阻。

  福伯他并不懂,不懂得这动乱即将掀起的乱世名声会带来什么样的帮助,更不懂这些平民百姓未来会成就何等璀璨绚丽的一副时代巨画。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这幅画面就好似在眼前徘徊,身着太平教道服的张角手持桃木,站在山巅,口吐莲花,唤做万千雷霆。

  一句大贤良师请大汉赴死。

  袁绍如今地位还是有些太低了,面对着如今这个依靠着名声,踩着无数人尸体攀升的仕途,他暂时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去提升,哪怕身后站着一个参天大树,一颗几乎笼罩了半个大汉的大树。

  而远在雒城的都城中,天子孝桓帝因宦官而得位,更是因其亲近宦官的一次特殊行动,这才使得孝桓帝能够稳稳的坐上皇帝的宝座。

  孝桓帝能够有机会坐上皇帝宝座,皆赖于创出跋扈一词的汉质帝。

  外戚干政的可怕历历在目,仅凭一句跋扈将军竟能引得大将军外戚,梁冀以毒鸩杀当朝天子,却能继续安然无恙,可想而知当时的外戚权利已经达到了何种程度。

  其实若是按照整个大汉王朝的皇帝名单来看的话,除了开国之初的高祖五辈属于那种顶尖的权谋家,其余的帝王就几乎是直线下降,权术,帝王心术根本没有太多机会施展,而越往后,皇帝既位的年纪也越来越小,以至于权臣当道的时间几乎笼罩了汉朝的末期。

  外戚得天独厚的政治优势使得他们在这个位置上总是被拿来比较,前有霍光效仿伊尹周公,尽心辅佐,后有梁冀专权跋扈鸠杀少帝。

  以至于桓帝即位之初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引起大将军梁冀的丝毫不满。

  一朝天子竟委身于臣下。

  汉桓帝发誓,如若有人能够替君除掉这权臣,大汉半壁江山都与你同做。

  在这个比起裂土封侯都要来的直接的诱惑下,有人已经开始心动了。

  是的,在皇宫内还能有什么人能比宦官们更容易接近皇帝,能够倾听皇帝的心声呢?

  咬臂之盟应运而生。

  于是,跋扈过头的梁冀下场了。

  但这仅仅只是个开始,赶走了豺狼却又来了猛虎,是要吃人的猛虎。

  民间有传言。

  一将军死,五将军出。

  自此,宦官们便彻底的站在了政治舞台上,成为了其中的执棋手。

  官员们都开始争相依附宦官们,想要抢先一步获得他们的赏识,从而为自己弄到更大的回报。

  士大夫们的职权一次又一次的被分割出去,宦官们穿上裤子就像是换了个人,执天下牛耳。

  除了没法繁衍后代外,或许就连他们自己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站在一个这样的高度去垂视那些自诩健全的人。

  这样乌烟瘴气,卖官鬻爵的朝堂,根本无法实现丝毫的政治理想,满腔抱负只会在宦官一次又一次无止境的索求下灰飞烟灭。

  袁绍也不例外,这个时期的他终究还没有成长为那个与祸乱雒阳,银虐后宫的董卓相抗衡的阶段。

  屠龙少年尚未长成。

  在朝堂上,宦官们掌握着官员们上升的通道。

  而在这汝阳郡地界,世家大族毫无疑问垄断了这里的官场。

  甭管是朝廷派来的又或是外地举孝廉空降的官员。

  只要当地的世家大族稍微使上一丁点手段,来到此地的官宦们都要屁颠屁颠的前往袁府递上求贴,希冀于袁氏大开府门。

  要知道,在汉代末年,察举制早已名存实亡,只剩下一副骨架子在。

  世家大族也就是靠着所谓的经学名著,譬如郑玄,马融这类大儒,又或是袁氏所传孟氏易这类。

  招揽门生,依托家传经学收徒,袁氏门生遍天下便是这察举制的产物。

  三互法的出现便是为了制约那些察举制所暗藏的官官相护,刚开始的时候这套新制度倒是起了一些新气象,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当达官显贵们的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时,三互法就已经名存实亡了,除了糊弄糊弄那些丝毫不知其中运作方式的平民百姓外,便再无任何作用了。

  故吏门生本就承故主余荫,再加上察举制的运作下,若是本身就出自达官显贵,世家大族,成为顶级阀阅家族一员,朝夕间便可举郎,出任,再经过官场沉浮磨砺几年,进入权利中枢雒阳朝廷更是一步登天。

  而袁绍便是未成年加冠便已举做郎官,工作清闲的三署郎,在当时三署郎一度被当做出仕长吏和令相的储备人才,地位特殊。

  年纪稍长些就在家族运作下出仕远赴兖州东郡濮阳县,当了三年县长。

  而汝阳地界下,除却世家大族所垄断下的察举制下,还有一对堪称旧时代的新闻媒体者。

  便是开创了月旦评的许靖许卲兄弟俩。

  许卲年轻时便已得到不少名声,操守本性,爱好结识诸多海内外名士,初为同郡太守举为孝廉,成为功曹,太守府中上下得知许卲为功曹,生怕被这善于品人论相的许卲发现,接二连三的收起懒散荒废的态度,专职工作。

  以至于汝南地界的官场上一时间竟出现了许卲所评之人方可升任或是暗降,就连那些世家大族也是呈现出拉拢的局面。

  许卲许靖兄弟俩并不在意世人的讨论,反倒是立马推出了品人论道的升级版,每逢月初,相聚三五好友,对朝堂,士人,世家,亦或是经学,进行从头到尾的一次讨论。

  这番举动动辄便是一夜,多则三五天,士人慷慨激昂,对着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宦张口便是芬芳馥郁,绝口不提肮脏之词。

  许卲兄弟俩见状,顺势便是将这次活动命座月旦评,只因每逢月初,讨论世间所能探讨之事。

  汝南官场上对此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面对这些海内外名士,他们做不到如同未来的曹操那样,以各种理由方式杀掉一个又一个不听话的名士,如第一喷子祢衡,恃才傲物,将整个人才济济的三国时代都喷成了体无完肤。

  而袁绍如今突闻母亲去世噩耗,这番才收拾收拾行装,将官印绶带一一妥善安置后便回到老家。

  本就注重清名的他,再加上对于历史车轮的前进方式了如指掌,对于许卲这两兄弟自然是不敢怠慢,唯恐被其抓住辫子,以至于福伯刚开始所定下的十辆马车的大型车队一瞬间减产成为了袁绍座下的唯一车驾。

  有曹操的那句至理名言在后,袁绍丝毫不敢越过这雷池半步,或者说不愿让自己往日的努力付之东流。

  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

  虽然袁绍的试错成本很高,许卲许靖两兄弟哪怕是拿出全部马力来品头论足袁绍这位袁氏名义上的嫡长子,也未必能造成太大的伤害,无外乎就是袁氏继续运作一番,袁绍外出继续历练几年,镀个金走个程序,回来后直接进入雒阳中枢。

  袁绍很清楚,自己的名声会在未来的几年内掀起波澜壮阔的一幕,而在这之前,一丁点儿名声损害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而现在,眼前的老者就是他最好的传话筒,一个可以宣传他的民心的传话筒。

  拜别了辱骂自己的老者,袁绍的车队继续向着汝南进发。

  跟在身旁的福伯有些气不过,但碍于公子网开一面这才作罢,只是望着车队有所思考。

  “公子,我们就这样回去,恐遭他人耻笑啊。”

  袁绍闻言淡定的摇了摇头,“福伯何出此言?”

  “公子清名在身,早已传遍汝南,谁人不知公子的本事,更何况,在那濮阳县内,公子废寝忘食,茶不思饭不想只为了让那些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

  “公子已经做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成就,此时正是衣锦还乡时,何故如此作贱自己?”

  此时此刻,挤压在胸口的那一团不岔尽数倾泻而出,福伯只想让自家公子可以风风光光的回到袁府内,巴不得一路上车队规模再翻个十倍二十倍,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孤零零的一辆马车载着一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物件。

  反正他是搞不明白公子为何那般看重这些在他眼里除了占地方就没什么用的东西。

  袁绍摆摆手,笑了起来。

  福伯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福伯,我们此行所谓何事?”

  “大母去世,归乡祭奠。”

  袁绍再问:“既是丧事,我又何故做出欢喜姿态,衣锦还乡不过是外人看来罢了。”

  “大母去世,生离死别,我自当悲从心起,哪里还有心情去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福伯不知自家公子究竟所谓何事,他只知道公子的一番话瞬间犹如重重的大铁锤般,敲击之下幡然醒悟。

  “那要是三公子回来了呢?”只是福伯一想到他,脸色瞬间耷拉下来,毫无气色。

  似是看出福伯的担忧,袁绍淡定淡定说道:“公路回来更好,这种事本就是兄弟齐心,方才不落外人面子。”

  福伯愣住了。

  这不应该啊,自家公子一向都与三公子不对付,平日里没少见俩人急头白脸,虽然更多时候都是三公子悻悻离去,但在这种场合下,他真害怕三公子胡来,丝毫不顾及公子面子。

  袁绍当然明白,此一行若是骷髅帝不在倒罢,若是敢胡作非为,他会让袁公路知道什么叫残忍。

  毕竟。

  现在已经不再是家奴与嫡次子身份的对决了。

  形势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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