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合一_穿成虐文受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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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合一

  路弓福做好饭出来,郓言和李冬已经走远了。

  他在围裙上擦拭手上的水,问道:“你老师呢?”

  路亚豪一只脚踩着茶几,另一只脚放在沙发上,开着电视玩手机,听到这话头都没抬:“你管这么多干嘛。”

  果然路弓福愁苦着脸,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不过让他感到惊喜的是,儿子竟然在家里吃饭了。他不断地给路亚豪夹菜:“小豪,这个是你最喜欢吃的,多吃点。”

  路亚豪一脸不耐烦地吃过午饭,上楼,“没事别烦我。”

  “砰”地一声关上门,路亚豪鞋都不脱地躺在床上。

  他兴趣盎然地看着手机,蓝色的界面上,是一双男人健壮的双腿,穿着白袜和球鞋。

  路亚豪点亮一颗心,给那人发过去消息:“你这双鞋我也有,要不要看看?”

  很快,男人便回复了他:“你这样的搭讪虽然很老套,不过也激起了我的兴趣。”

  路亚豪得意一笑,和男人聊的欢快,还拍了不少自己珍藏的鞋子发过去。

  时间渐渐流逝,他捧着手机换了无数个姿势,越聊越觉得男人和他投缘,就连路弓福叫他吃晚饭都被他摔东西吓走了。

  晚上九点。男人给他发的图片越来越露骨,看的路亚豪口干舌燥,舔舔嘴唇,脱下了裤子。

  “交换一下自拍吧。”说着,路亚豪大刺刺地打开手机后置摄像头,毫不顾忌自己赤着□□,就那么发了一张照片过去。

  另一边的男人几乎秒回:“你很有资本。”随后发过来一张正在缓冲的照片。

  路亚豪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屏幕,心里不断幻想男人的长相。

  可当那张照片缓冲成功时,他差点没压住暴脾气:“你拿我的照片耍我?”

  男人只是把他发的照片发了过来罢了。

  “你看不见吗,我就在照片里啊。”

  幽蓝色的界面中,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开关,唤醒了路亚豪所有恐怖的回忆。

  他迅速拉黑男人的联系方式,打开房间内的灯,心里的火也早已熄灭了。

  愣坐在床上五分钟,手机猛地震动。

  一个未知号码发来信息:“你不是想见我吗?看外面。”

  外面?路亚豪绷着脸,犹豫片刻,提好裤子站起身,拉开窗帘。

  好在外面并不是真的有人,路亚豪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他傻在原地,窗户玻璃的反光之中,真的有一个人影!

  他迅速回头,拿起桌子上的刀,放在身前:“是谁!”

  屋内除了他的声音,只有钟表转动的嘀嗒声。

  路亚豪拿起手机装进口袋里,夺门而出,大声喊道:“爸,爸!你快来!”

  往日里总窝在沙发里看恶俗电视剧的男人并没有回应他,楼下除了电视剧播放的声音,再无其他。

  他缓慢走下楼梯,始终没有放开手中的刀子。

  一步一步,富丽堂皇而又空荡的大厅之中,没有人的声音。

  液晶电视“滋啦”一声,荧幕中的片段便更换了。

  空荡的田间小道上,一个身穿校服的马尾辫女孩正在蹬着自行车。

  突然从路边草丛里蹦出来两个大男孩,女孩吓的尖叫一声,猛地刹闸,笑骂道:“你们两个再吓我,我以后就不和你们说话了。”

  路亚豪看着这些,身体中的力气渐渐消失,只能无力地瘫坐在木楼梯上。

  初中时候,他已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了,路弓福虽然懦弱,却对他疼爱无比。他出生就没有母亲,是爸爸把他养大的。如果没有发生那一件事,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痛苦地抱着头,身下渐渐湿润,哀求道:“娟姐,你放过我吧……”

  黄娟娟虽然家贫,性格却开朗活泼,她成绩好,对同学也从不吝啬,只要同学问她问题,她总是会尽心尽力地帮助。对于班里两大魔头——岳聪和路亚豪,她也一视同仁。几乎班里所有人都喜欢她。

  看到突然蹦出来的两人,黄娟娟也并没有真的害怕,反而从自行车上下来,和他们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

  只是两个小伙伴脸上的表情,让她有些担忧:“你们怎么了,又做什么错事了吗?”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开关,路亚豪和岳聪对视一眼,岳聪说:“娟姐,我们在小河边发现一窝野鸡,你要不要去看看?”

  黄娟娟脸上浮现出惊喜,随即把车子停在路边,跟着伙伴进了草丛。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会是她悲惨的开始。

  女孩痛苦地喊叫挣扎,如同魔咒一般,即使路亚豪捂住眼睛,也无法忘记那天的情景。

  女孩愤怒地瞪大双眼,仇恨的眼泪滑落眼角:“我会报警的!”

  这句话吓到了他们,他们匆忙逃走。

  没有人知道那天的黄娟娟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回到家中的,面对着年事已高的爷爷,她能做的就是咽下委屈。

  第二天,黄娟娟走入了桐溪镇警局,报了案,她不愿让警察找爷爷来,只能把班主任史明找了过来。

  可她怎能也没想到,颠倒黑白不过是某些人一句话的事情。路亚豪和岳聪都有着不在场证明,再加上她清洗过身子……

  这件事不了了之,因为黄娟娟陷入了更痛苦的境地。

  渐渐的,她开始明白过来自己的弱小和无力,只能蛰伏,把希望寄寓在学习上,期待着有一天能考上大学,带爷爷离开这个魔窟。

  电视里还在不断播放着黄娟娟遭受的□□,在那件事之后,她就像是男人们任意操纵的玩偶。

  最后,她终于迎来了解脱,从楼顶跳了下来,破碎地睡在血泊之中,脱落的眼球还在看着路亚豪,似乎在问为什么。

  为什么,你明明喜欢的是男人,却要对我下手。

  那天的小路劫持,只不过是路亚豪的郁闷发泄。当他发觉自己的幻想对象不是性感的女孩,而是比他还健壮的男人时,他陷入了无比的痛苦之中。

  他寄希望于有人能够拯救他。

  当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岳聪时,岳聪只是愣了片刻,随后便给出建议:“你觉得黄娟娟怎么样?”

  似乎她是最容易闭嘴的那个人,父母对她不管不问,唯一关心她的亲人也只是个没用的老头。

  只是稍微一盘算,他们就冲动过头,做出来那样的事情。

  那一天,路亚豪依旧没有反应,只是看着岳聪……他才勉强完成了……

  这件事一直被他压在记忆深处不愿去思考。

  他恨同性恋,又怎么可能是同性恋?

  可他也知道岳聪喜欢黄娟娟,并且多次示爱都未成功。

  这件事黄娟娟从未宣扬,只为了保全岳聪少年的自尊心。

  视频关闭了。周围一切都变得安静,路亚豪坐在那里,安静地等待命运的裁判,却一直没有等来。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肩膀上突然有一只手拍他:“小豪,你怎么……”

  话音未落,路亚豪条件反射般,把刀子送进来人的身体之中。

  当他回过神来,路弓福的尸体横躺在地板上,睁开的双眼中写满了不解。

  房门大开,路亚豪终于反应过来,回房收拾东西,装了满满一包钱,仓惶逃入大山之中……

  和李冬不欢而散,郓言终于摆脱了缠人的小尾巴,按照原定计划七拐八拐,来到了马文超居住的地方。

  这里是废弃民居的地下室,主人早已不知去向,马文超便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平日进出都小心不已。

  吴龙已经离开了,他今天值班。郓言进来时,马文超正在翻弄着废弃报纸,嘴巴里还念念有词。

  郓言站在那里,查看着马文超整理的重要信息,问道:“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了吗?”

  “有一些不对的地方,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你想要的。”马文超起身,把房间里唯一的凳子让给郓言。

  他看一眼都快坐出包浆的椅子,勉强接受了。地下室低矮,他站着需要低头。

  马文超整理的是桐溪镇当地的报纸,奇怪的是,桐溪镇不大,居民也不算多,以前贫穷的时候,没几户人家能订报纸。可它偏偏就开起来了。

  还算是私企。

  报纸上除了地方政策之外,还有各种故事,乡里闹出的八卦,相当接地气。

  不过郓言最关心的,是报纸上篇幅不大的寻人启事。

  如果不是马文超曾经提起,在边静消失之后,他还登过报纸,郓言也不会注意到这些事。

  桐溪日报,虽名日报,却不是每日刊行的,有时候一两天一份,有时三五天一份,刊行最密集的时间段,是七年前,那时候几乎每日都有新的日报出炉。

  马文超要做的,就是收集报纸上的寻人启事。

  郓言一页一页翻过去,大多数寻人启事,寻的都是年纪大的,记忆有些不好的,或者患有精神疾病的,不分男女。

  寻找儿童的只是少数。

  这和郓言的猜想有些对不上。

  他以为儿童失踪应该占据数量比较多才对。

  马文超蹲在一旁:“你看出来什么了吗?”

  郓言回过神来:“还没有,不过已经快了。”

  “那……小静和这件事也有关系吗?”马文超非常平静,眼睛里的淡淡哀伤却骗不了人。

  他已经接受了边静去世的事实,可总要有一份真相,以及公道。

  郓言翻动报纸的动作停顿片刻,随后不咸不淡地安慰道:“真相总会浮出表面。”

  马文超不安地挪动身体,想问却不不敢问,憋了半响才问:“世上,真的有鬼吗?”

  他不是傻子,如果说吴龙行事还有依据可言,那郓言完全是在按照某种不可言说的提示在行动。

  很多时候,他都是没有逻辑,跳跃性极大地提出某个关键点。

  那天入住酒店寻找边静也是如此。

  只是一夜时间,郓言就断言边静已经不在人世。

  “其实……你可以不用瞒着我。我不怕,反而觉得如果世上真的有灵魂存在会更好。”马文超冷静地说道,“这世上只有我孤零零一个人了,所有我爱的和爱我的人都湮灭不见,倘若真的有灵魂,我也不会觉得太过孤单。”

  回想起边静最初消失的那两年,他总是有一种她从未离去的感觉。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寻找边静的动力。

  这个原本顶天立地的男人,再次在郓言面前落下泪来。

  只是这次的眼泪之中,没有悔恨,也没有释然。

  就这么平静地接受了他彻底失去所爱之人。活着的目标也不过是得到一份公道。

  郓言抬头看他,肯定道:“我相信至少在这里是有灵魂存在的。”

  马文超松一口气,盘腿坐在郓言身边,声音低沉:“你那天看到了小静对吗?她还好吗?”

  郓言继续翻看报纸,语焉不详:“我想你不会愿意知道的。”

  “我想再去酒店里查看一次。”马文超咬紧牙关,恳求地看向郓言,“你也很好奇吧,为什么停尸间孙伟的尸体被调换了。”

  “我们可以再去探寻一次,我感觉,这次我们会找到关键性线索。”

  “找到了。”郓言停下动作,看着面前的报纸。七年前的这个时间,有一起群体儿童失踪登记。

  恰巧就是郓言初中出游时未参加的六个孩子。

  只是,依然没有李冬的信息。

  马文超探过头来:“找到什么了?”

  郓言嘴角勾起笑容:“关键性线索。”

  “那……那我们还去不去酒店再查一次?”

  “查,为什么不查。”郓言心情轻快,把那份寻人启事剪下来,贴在线圈本上。

  他握着线圈本,微微一笑:“我也很好奇,孙尚军的态度转变为什么会这么大,而且,如果我们不快点行动的话,估计你很快就可以去见你老婆了。”

  说着,郓言拿着本子就要离开。

  马文超跟上去:“现在就去吗?”

  “除非你傻了,现在怎么进去?”

  昨天酒店关门,所有人都被清空遣散了,孙尚军对外说是找施工队维修酒店,现在还没有动静。

  “那我们怎么进去?”

  郓言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但有个人应该会有办法。你在家等我电话。”

  马文超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哑口无言,挠了挠头。果然和聪明人相处都比较累,就不能直接说明白点吗?

  郓言弯腰从小门离开民居,抬手看时间,下午三点多。

  时间还够,他按照登记表的名册,找到了失踪少年之一的家庭住址。

  男主人不在家,一位妇女打开门,问道:“他出去了,有事改天再来吧。”说着便要关上门。

  她身后有一个小男孩趴在椅子上写作业,好奇地看过来。

  郓言急忙抵住门,“我不找他,找你,是关于余旺同学的。”

  他没有错过妇女眼中的错愕,犹豫一会,女人还是放他进来了。

  “小安,你先进屋看会电视。”女人推着儿子,把他关到房间里。

  随后去厨房端了杯茶,放到郓言面前:“我已经好久没听到他的名字了,你是谁?”

  “我是他的初中同学,以前余旺同学借了我一本书,至今没还,那本书对我很重要。”

  郓言一脸认真,女人有些无语,沉默片刻后才说:“他从来都不喜欢看书,借的是什么,我赔你吧。”

  “不用了,我和他同学一场,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来探望您。”郓言态度急转直下,“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我,我是郓言。”

  “郓言?”女人似乎回忆起来什么,“你是从城里回来读书的那个对吧?”

  “对,是我。”

  “他对我提起过你……”女人狐疑地看郓言一眼,犹豫着问道:“以前孙伟带着阿旺还有你们几个一起,经常做坏事吧?那你知不知道,谁会有可能怀恨在心,害了他?”

  孙伟?做坏事?他倒是没有想过自己也在其中。

  郓言眼神闪烁,想了想,摇头道:“对不起,想不起来了。”

  女人有些失望,她鬓角早已花白,可依旧对大儿子的失踪耿耿于怀,她一向认为,儿子出事是有预谋的。

  郓言看向她身后的房间,房门微微打开一些,大约八九岁的小男孩正在偷听他们讲话。

  那张胖嘟嘟的脸,至少和余旺有七分相似。

  女人想到失踪的大儿子,压抑在心中的话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一直在对郓言说,后悔以前没有好好管教儿子,养成了他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

  郓言也从女人的话里,渐渐脑补出余旺的形象。身强力壮,欺弱怕强。

  不过女人的话肯定是美化过后的,不可全信。

  一小时后,郓言告别了女人。

  天气阴沉,眼看着就要下起雨来。

  他匆忙赶回李冬家中,只是空荡的院子里,李冬并不在,不知去了何处。

  郓言把东西放到包里,去李冬房屋门口喊了两声,并没有得到回应。

  他把视线放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

  不到一秒,郓言就做出决定,去二楼看一眼。

  把杂乱无章的废弃木椅搬下来,这里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

  不过好在,楼梯并不长,他很快就清理完通道,而后走了上去。

  滇省多雨,这里的建筑屋顶也多是方便排水的设计。二楼的情况倒没有从楼下看起来那么糟糕,天窗和窗户都被木板封住,黑乎乎地看不清楚。

  郓言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这里摆着几个木制的柜台,下面是柜子,上面则用木板隔开,用来放商品。

  郓言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片段。

  年幼的他被外婆牵着手,走进一家小卖铺,透明的玻璃柜后坐着一个瘦小的男孩,站在柜台前的男人一口大黄牙,趴在那里问郓言要买些什么。

  走近柜台,上面灰尘堆积,甚至还有早已过期的糖果。

  二楼并没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为什么李冬要把这里遮挡的严严实实?

  空荡的二楼除了这几个柜台,再无其他。

  郓言挥着手机,准备下楼,却又被吸引住注意力。

  他走过去,打开第一个柜台的两个柜子门,里面空空如也。

  第二个,打开。

  里面躺着一个人。

  或者已经不算是人了,只是一具骷髅架子。

  郓言淡定无比地把白骨拿出来,放下地上拼凑整齐,最后得出结论,这不是李冬的。

  而是一个成年男人,身高一米七左右,腿部有断裂痕迹,半个头骨几近破碎,死因大概率是被人多次击打头部。

  这人是谁?为什么李冬要把他放到这里?

  思索不出来结果,郓言把白骨重新放回柜子里。关闭柜门,下楼。

  然后把用来挡路的废弃物品重新放好,当然依然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出来,这些被人动过了。

  晚上六点半,吴龙从警局下班,郓言稍微和他提了一下报纸上发现的信息,并没有提到李冬藏起的白骨。

  外面下起了大雨。

  晚上九点,李冬依旧没有回来。

  郓言嘴唇紧抿,从坐着变成站着,站在门口向外面望去。

  一望无垠的黑暗,即使有些光,也被这倾盆大雨所遮盖了。

  李冬突然冲破黑暗,踏着大雨走了过来,他低垂着脑袋,抬头看郓言的时候,眼睛里充满数不清的悲伤。

  “你……”心底一瞬间被击中,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质问,刹那间消失了。

  不受控制地,郓言走入大雨之中,拉着李冬冰凉的手,“你去哪里了?”

  李冬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低着头,也没有回应郓言好不容易的关心。

  把他拉到屋里,李冬衣服上的水不断往下流,很快就形成一处小水洼。

  郓言找不到干毛巾,直接用床单把他包了起来。

  李冬的头发粘在惨白的脸上,他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任由郓言温柔地替他擦拭。

  “你去哪里啦?”郓言放低声音,又问了一遍。

  李冬的身体都在轻轻颤抖,他用手拂过他湿漉漉的头发,露出额头,然后靠近,用自己的额头试探温度。

  郓言丝毫没有想起来,他越界了。

  等他看到李冬亮晶晶的、恢复平日光彩的眼睛时,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

  松开扶着李冬腰的手,郓言干巴巴地丢下一句:“自己擦。”

  谁知李冬包的像个蝉蛹一样,猛地蹦到他怀里:“你心痛我了。”双手死死地挂在郓言脖颈上,如魔咒般,在他耳边一遍遍地重复。

  “我没有。”

  “你有。”

  郓言没好气地拨开他的手,像对待玩偶一样,掐着他的腰把他放在椅子上坐好。

  李冬依然不服输地把手往他脖颈上搭,执拗地重复着:“你就是心痛我了!”

  “你心里有我,对吗?”

  触电般,郓言甩开他的手,差点把李冬摔到地上。

  他伸手想去扶,李冬却自己搭着桌子,稳住了身体。

  他昂着头,固执地看着郓言,又是那种眼神。

  带着两分胆怯,几分伤心,剩下的无非是想要争个结果。

  郓言简直怕了他,求饶道:“我到底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不肯放过我?”

  “只要你承认喜欢我,我就不再纠缠你,以后都不会再烦你了。”

  这好像很简单。

  包括系统都是这么认为的。

  一瞬间,提示音继而连三的响。

  【恭喜宿主,已确定攻略对象为李冬】

  【任务进度:80%,请再接再厉】

  【二级权限已解锁】

  直到提示音停止,郓言也只是冷冷地看着李冬,然后吐出两个字:“不好。”

  郓言从未见过有人能这么快的落泪。李冬大眼睛里迅速盈满泪水,欲落未落,恨恨地看向郓言,似乎心底蕴满伤心的事。

  郓言像是被那泪水烫到一般。

  很快扭过头不去看李冬。

  李冬的哭泣是寂静无声的,外面的大雨还在下雨,如同天兵天将般从天上厮杀而来,激的郓言心底惶惶。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他本应该支持冷静,始终如一,不会动摇。

  可李冬的泪水就像是桐溪镇的雨水,太充沛了。

  僵持不过三分钟,郓言认输一般,低声安慰道:“你别哭了。”

  他掏出叠的方正的手帕,刚才出门迎接李冬,他身上也几近湿透,手帕也不例外。用湿润的手帕替李冬擦干眼泪,郓言蹲下身子,直视着李冬。

  “我现在不能对你做出什么保证,不过……等事情结束。”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李冬眼睛又红又亮,露出苔花般细小的笑,纤细的手指勾住郓言衣领:“这是你答应我的。”

  郓言怔怔地看着他的手臂,那里有一道很长的伤痕,像是被利刃划过一般。直觉告诉他,这和他有关。

  李冬注意到他的眼神,把袖子往下拉,毫不在意地解释道:“小时候调皮,被玻璃划的。”

  郓言站起身,揉他湿漉漉的头发:“带我去孙伟家的酒店吧,我有一些事情想确定一下。”

  给吴龙和马文超发出消息不久,李冬从屋里找出两件雨衣,带着郓言匆匆往酒店赶去。

  今夜的雨如此之大,差不多一米之外人畜不分。

  街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他们很顺利地在酒店后门碰面。

  李冬从身上拿出一串钥匙,从中找出一把,无比轻松地打开了门。

  “进去吧。”

  马文超:“郓先生,这位是……”

  郓言:“我的本地朋友,什么都知道。”

  后门是酒店员工居住的地方,还有厨房,堆放着还未处理的垃圾。

  他们脱下雨衣,放在角落里。

  这才看清李冬的脸,吴龙虽然好奇,却也没多问什么。

  酒店里还通着电,监控器也都开着。

  李冬并没有带他们从大厅电梯上去,反而从从楼梯上到三楼,随后从三楼坐上前往九楼的电梯。

  李冬解释道:“除了大厅,便只有三楼的电梯可以前往九楼,其他最高只能到达八楼。”

  监控器一闪一闪的,显然他们的行动都被拍下来了。

  马文超弱弱问道:“我们好像都被拍下来了,这算是私闯民宅吗?孙尚军在酒店里吗,万一他发现了,咱们要怎么办?”

  李冬笑着安慰他:“放心吧,他不会发现的。”

  郓言丝毫不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站在那里不出声。突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郓言拿出来,是刘莉。

  他盯着屏幕,皱紧眉头,犹豫片刻后挂断了电话。

  李冬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悄咪咪地笑了,然后一点一点,把自己的手塞到郓言蜷缩着的手指之中。

  马文超看着他俩的小动作,顿时觉得气氛焦灼起来。

  “叮”的一声,九楼到了。

  他们本以为九楼会空无一人,谁知道电梯门一开,就听到走廊里传来的声音。

  孙尚军僵硬着步伐,怀里抱着一个用白布蒙着的东西,嘴里念念有词。马文超差点惊叫出声。

  下一秒,吴龙死死地捂住他的嘴巴,小声道:“别出声。”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孙尚军好像看不到他们。

  他看着开了又关的电梯,眼睛里迸发出无比的惊喜,更加虔诚而狂热地念着什么。

  郓言几人已经从电梯内出来了,这才看清楚走廊里的布置。

  九楼所有房间的门都在大开着,令人作呕的臭味弥漫在这里。走廊两边,摆满了正在燃烧的蜡烛,墙壁以及天花板上,则是各种莫名的符咒……

  孙尚军赤条条地站在那里,身上画满了经文,两只脚腕上拴着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这种诡异而狂热的气氛,让人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吴龙和马文超傻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孙尚军抱着东西从走廊这头走到那头,随后又折返回来。

  不知是不是他们都错觉,走廊里的可见度又低了一些。

  马文超满脑子都是“这是怎么一回事”,可看郓言那张淡定的脸,似乎早就意识到会是这样。

  眼看着孙尚军就到走到他们身边,李冬拉着郓言,吴龙和马文超跟在后面,闪身进了第一个房间。

  房间外面,整个走廊里的符咒都在发出共振,孙尚军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房门就已经关闭了。

  他看着怀里的白布,深情地问道:“小伟,是你回来了吗?”

  房间门自己紧闭,吴龙皱眉沉声问郓言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郓言已经在屋里查看起来,房间内的灯全都没用,床头浴室里也都有蜡烛摆放,镜子上还画着黑色符咒。

  “孙尚军,是想复活孙伟吗?”

  马文超干巴巴地说道。

  此情此景,再加上孙伟尸体消失的信息,他只能推断出这个结论。

  可这样的说法太过大胆,吴龙瞠目结舌:“你在说什么鬼话?”

  马文超咬咬牙,“我以前为了找到小静,什么方法都试过,尽管你觉得不可思议,但人在没有希望的时候,就是会做出在外人看起来很蠢的事情。”

  “这种符咒是引魂咒。”李冬开口说道,“想要召唤来灵魂,布置阴阵,然后用死人生前喜爱的事物做诱饵。不过这样会有很大的风险。”

  因为谁也不知道会招来什么,孙尚军身上的经文便是用来帮他应对危险的。

  吴龙咬着牙,“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那孙伟真的能复活?”

  “能。”李冬淡淡一笑,“可他还是原来的孙伟吗?”

  死去的灵魂重新回到人世,想想就觉得不妙。

  马文超结结巴巴道:“我们应该阻止他吧?”

  郓言抬眼看他:“先找找看吧。”

  第一个房间内,在柜子里,抽屉里,以及床下,摆放的都是一些破旧但保存完好的儿童玩具。

  一无所获,随后他们走进第二间房,这里摆放的这都是一些电子游戏还有一些xx美女。

  一阵恶寒。

  孙尚军看着房门开了又关,随后又开,召唤的更加虔诚了。

  第五间房,这里放着一些笼子,笼子里关押着伤残的小动物。

  “伤口还是新的。”吴龙看了一眼,便不忍心再看。

  “看来孙伟真的是一个虐待狂。”

  马文超的脸色越来越差。

  越往前面走,房间里出现的东西越超出人类承受的极限。

  直到最后一间房,出现了一箱□□。

  整整一箱。吴龙用手指捻了捻,差点气笑了。

  “他招魂还是钓鱼啊,这么大手笔?”与此同时,他眼底的担忧也越来越盛。

  一个普通的酒店老板,哪里弄来这么纯的毒品?更何况还这么大量。

  想到自己前来的目的,吴龙彻底站不住了,火速赶往下一个房间。

  可这个房间里,却是马文超痛苦的根源。

  他只看了一眼,便想不顾一切地冲出来杀了孙尚军。

  好在吴龙眼疾手快,拦腰把他抱住:“你冷静点!现在杀了他只会害了你自己!”

  马文超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双腿不住乱蹬:“放开!我要去杀了他!杀了他!”

  他声嘶力竭的怒吼着,直到咳出血来,筋疲力尽地被吴龙按趴在地上,眼神死寂,嘴里还在祈求道:“你不是警察吗?你帮我杀了他……”

  吴龙不忍心回头再看,沉声道:“我来就是为了做到这些,我答应你,会有这么一天的。”

  单是那一箱高纯度的□□,就足以孙尚军死几千次了。

  这个房间里,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玻璃瓶子,福尔马林液体中浸泡的,则是女人的身体器官。

  最大的瓶子中,一颗双目紧闭的女人头颅安静地沉在液体中。

  郓言数了一下,受害者不止一个。

  吴龙也很是心惊,这处偏远小镇上空的黑幕,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很多。

  孙尚军早已停下脚步,紧张不已地盯着关闭的房门。

  十分钟了,门还没有打开……他想到老巫师的话,阴阵里能吸引来的,不止是他的小伟。

  更有可能是别的脏东西。

  如果那些脏东西在这里盘旋太久,会影响到他儿子回来的路。

  想到这里,孙尚军从角落里拾起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刀,在手腕处猛地一划,鲜血顺着他的手,一部分浸染到白布之中,另一部分则滴落在地上。

  至亲之人的鲜血,则是最好的引路符。他嘴里喃喃自语道:“小伟,爸爸来接你了。”

  走廊里阴风阵阵,直直地卷入散发出浓重臭味的房间。

  浴室中,被勒令处理的动物尸体还在那里浸泡着,无数蠕动的虫子从眼睛、鼻子、嘴巴里翻出。

  随后,一只肿胀溃烂的手死死握住浴缸边缘。

  另一只手也缓缓伸出。

  涌动着虫子和腐烂血肉的男人,缓缓从浴缸里坐起身来。

  每当手腕里流出来的血变少时,孙尚军都会再给自己划一刀,不一会,走廊里满是他踩过的血迹,一片泥泞。

  孙尚军失血太多,眼睛都有些看不清了。可当他看到儿子房间里走出来的僵硬影子,还是惊喜地迎了上去,他的儿子,回来了!

  时隔多年,他依然记得第一次抱着还在襁褓之中的儿子的心情。那是他孙家的根,更何况,他天生不是一个健全的男人,对儿子的渴望胜过世上一切名利。

  看呐,他孙家有后了!那个被他买来的女人,事后又卖了一笔不错的价钱。他不需要一个知道他弱点的卑贱女人,他要的是,全心全意,眼睛里只有他的儿子。

  孙伟伸手想要抚摸儿子的脸颊,下一秒却被开膛破肚。

  他怀中摔的破碎的头颅,咕噜噜地滚落到地板上,滚到郓言脚下。

  随后被郓言一脚踢到那个怪物身边。

  它弯腰捡起头颅,瓮瓮的声音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

  “终…于…找…到…了……”

  “那什么,你们觉得这玩意会怕枪吗?”吴龙掏出枪,对准正在摸索着安上头颅的怪物,苦笑问道。

  短短不过几小时,他的世界观都有着不小的颠覆。

  可郓言还是那么冷静,好像自己是置身事外的一员,甚至还看热闹一般靠在墙上抽起了烟:“真特么够恶心的。”

  吴龙:“……现在是看热闹的时候吗?”

  逃,电梯在怪物身后。

  打,好恶心。

  而马文超,则看向郓言身边沉默不语的李冬。

  那怪物安装好头颅,眼睛看向四人,缓缓伸手指过来:“杀…了…你…我…就…是……”

  他话音未落,李冬手指攥在一起,猛地一捏。

  怪物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身体,分崩离析,瞬间破碎。

  李冬柔软的黑发垂在眼前,遮挡住泛白的眼珠,轻声细语地说道:“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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