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汶阳副本(3)_太傅他人人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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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汶阳副本(3)

  转瞬间燕迟已将六七人射落马下,都是一箭贯穿眉心直接毙命。

  季怀真就恶毒卑鄙多了,射人专射眼,中箭之人剧痛无比,胯下战马嘶鸣,带着人乱撞,顷刻间打乱阵型,将同伴撞得摔下马去。

  他正瞄准窗外,突然被人从背后一拎,燕迟把他塞到莲花台后面,沉声道:“藏好,还用不上你。”

  背后已有破门之声传来。

  燕迟又随手从架上抽了把刀,冲人迎头劈去,一刀削人半边肩膀。一柄长刀劈、砍、切、挑,转瞬间已杀三人。一人冲他劈来,燕迟举刀挡住,抬脚将那人踹飞出去,又有人前来送死,举着铁锤往燕迟的刀刃上一砸,竟把他的刀劈得斜着插入地中。

  燕迟一声冷笑,立刻将刀弃了,抬手一拳,将那大汉揍得横着摔飞出去,眼眶流血,躺在地上不住抽搐。

  见燕迟喘气声渐粗,手指哆嗦着去拔刀,季怀真便知他有些力竭,此时他背后又窜出一人,那雪亮刀尖朝着他的背直劈而下。

  电光火石间,季怀真来不及反应,拎起长枪朝那人投掷过去。

  那飞出去的一枪刺中敌人小腹,眼见不致死,又被燕迟反手拔出。

  一枪下去,直中咽喉,血滋出来,燕迟白皙脸颊半边染血。见他如此配合,在杀人方面与自己当真心有灵犀,季怀真忍不住大喝道:“漂亮!”

  然而不等他这句夸赞落地,又一壮汉从侧面冲出,当胸一脚,将燕迟踹的朝后横飞出去,砸在那莲花台上,半天起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怀真只感觉整个地都在震,抬头一看,只见四个肌肉虬结,高近八尺的夷戎大汉挡在门口,仅是这样挡着,庙内就暗下一半。

  “燕迟……燕迟,快起来。”季怀真上前扶他,警惕地看着门口,却被燕迟往身后一推。

  只见他摇晃着站起,咽下满嘴血沫,咽不下去的就拿袖子用力擦掉,被那一脚踹出满身血性,如头打不输的头狼般恶狠狠盯着眼前四人,对季怀真冷声道:“说了让你藏好,谁让你出来了。”

  那四人对视一眼,同时朝燕迟冲来,登时战在一处。燕迟虽身手不错,可对方杀心四起,显然不打算让他们活着走出这里,最后压轴四个人更是一等一的高手,与燕迟比起来不相上下,且招招致死,眨眼间便将他打得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季怀真虽心急如焚,可他更惜命,连燕迟都对付不了的人,他冲上去又有什么用?况且这些人虽痛下杀手,可明显都是冲着燕迟去的。

  他的命可太值钱了。

  季家上下几十条人命、销金台一众手下、恭州几万禁军,全都系在他季怀真一人的肩上。

  他怎可能为这身份来历不明的傻小子去送死?应当找准时机,偷匹马一路骑去汶阳溜之大吉才对,至于在这间破庙里发生的一切,谁被打死了,谁还活着,与他季怀真何干?

  便是真夫妻,大难临头也要各自飞,更别提他和燕迟还只是逢场作戏。

  合卺酒都没喝,算哪门子拜堂成亲!

  活了二十六载,季大人最识时务,他告诉自己快走,可他管得住脑子,却管不住扎根在原地的脚,管不住去跃跃欲试找兵器的手,更管不住这双看向燕迟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燕迟虽挨了打,可下手却黑,专瞄准一个人打,被拉开就再次扑上,骑在人身上,一拳一拳只往太阳穴上殴,骨骼碎裂的声音不断从拳头下传出,不消片刻,这人便不动了。

  其中一人的武器早被燕迟给缴了,正要去捡,又被季怀真一脚踢飞。他顾不得去抓季怀真,只想直奔目标杀死燕迟,目光转向那莲花台上的金身手中的锈铁阔刀。

  用力一抽,那阔刀竟纹丝不动。

  女将军的金身雕刻得栩栩如生,一身凛然正气,笑意张扬,生前也定当是降魔伏虎之辈!看得那大汉更加恼火,手臂肌肉偾张,竟是一脚蹬在金身上发力,去拔那阔刀。

  莲花台上的石像摇摇欲坠,眼见就要摔在地上,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燕迟意识到什么,惊恐回头,愤怒道:“——不!”竟是把背后露出,想要伸手去扶那雕像。

  季怀真突然像疯了一样大喊:“——燕迟!”

  趁燕迟回头之际,一人举刀扑来,朝他背后砍去。燕迟生生挨了这一刀,就地一滚,与那倒下的金身石像错身而过。一阵惊天动地的动静后,烟尘散去,石像砸在地上,碎成数段,露出内里的石刻来。

  这女将军“身首异处”,一颗石头做的头颅咕噜咕噜滚到季怀真脚下,眼睛的方向正对着燕迟,既是石头做的,便不会痛,因此还是那副笑意莹莹的表情。

  燕迟怔怔地与她对视。

  他背后那一刀挨得季怀真看着都疼,他似乎是完全感觉不到,只盯着地上的碎石块看,继而全身发抖,额角青筋暴起,季怀真这才发现,燕迟竟满脸是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见他随手在地上捡了把刀,面目扭曲地回身冲着那剩下的三人绝望大吼:“——我要杀了你们!”

  他被愤怒驱使,受了伤也不觉得痛,什么招式技巧都顾不上,只靠想要杀人的欲望本能去挥动手里的刀,一时间竟占据上风,转眼又解决一人,解决第二人时动作已很是勉强,但已经杀红了眼,就再也无所顾忌!

  眼见只剩最后一人,正是刚才去拔动阔刀,致使金身摔碎之人。

  他看着燕迟,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话,季怀真一句也没听懂。

  庙内一地尸体,燕迟摇摇晃晃着起身,满身是血,眼神可怖,犹如杀神显世,手中那把长刀砍人砍得都卷了刃,背后刀伤皮肉外翻,看得季怀真心里一阵发憷。

  他突然一推季怀真,指着门外,用一种平静到诡异的语气道:“你先走,上了大路往东南方向跑。”

  季怀真一怔,不明白燕迟怎么突然让他走。

  “后面还有人,随时会找到这里,他们是来杀我的,本就不管你的事。”燕迟握紧手中的刀,但整个人摇摇晃晃,显然已经战到脱力,语气却很淡然,仿佛只是在谈论天色一般,等到回头一看季怀真还傻站着,才急切狠厉起来,朝他吼道:“走啊!”

  季怀真眼中终于露出些许恐惧神色。

  光这三十人就去了燕迟半条命,居然还有追兵随时会到,再耗下去,他们二人谁都逃不了。

  他仁至义尽,不能再犹豫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大汉一听燕迟要让季怀真走,又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话,季怀真又没听懂,但不妨碍他觉得这人真是该死。

  燕迟挡在季怀真面前,咽下口中血沫,将他往门外一推。

  远方黑云压城,山坳里不知何时已下起大雪,浅浅盖住尸体,只有几匹马没人指挥,漫无目的地原地踱步。

  身后已响起刀剑碰撞之声,季怀真没有回头,燕迟这一推,仿佛将他的理智都给推回来了,又或是一遇到雪,冷得他一个机灵,也跟着冷酷无情起来。

  季怀真干脆利落,翻身上马,想着他的季家、想着他的销金台、想着他还没当上储君的外甥和等着他保护的姐姐,抽出马鞭狠狠一抽,如在死牢内以下犯上,抽死三殿下时那般狠辣无情。

  一个燕迟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他夹着马腹绝尘而去。

  两边山坳飞速后退,来时满目皆黄,走时满目皆白,他顶风而行,霜雪吹得他睁不开眼。季怀真突然狠狠一拉缰绳,将那马口勒得溢血,前蹄扬起,一阵凄厉嘶鸣,将他直接摔下马背,横飞出去。

  季怀真在雪地里滚了两滚,冰的他浑身一个机灵,又惊天动地地咳起来。

  那龙纹扳指从他衣袋中飞出,落在雪地里。

  季怀真盯着那扳指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燕迟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季怀真表情恶狠狠的,突然抓起扳指,艰难从雪地中爬起。

  庙内,燕迟与那人滚在地上,武器早不知被打飞到何处,双方只赤手空拳,不死不休地朝对方脸上落拳头。燕迟一口气撑到现在已实属不易,逐渐处于下风,被打得眼神涣散,口鼻冒血。

  被人一拳拳揍在脸上,燕迟想还手,却早已没有力气,涣散之际又想到那人手执长枪的模样,人是自己推出去的,可眼睁睁瞧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燕迟忍不住心灰意冷。

  可这才是他。

  燕迟扪心自问,清源观之后,不是早就看透他本性了吗?若留下来与他同生共死,才是自己异想天开,这样头也不回,才是他“陆拾遗”最该做的事情。

  那大汉见燕迟不再还手,便捡起一旁的刀,打算将他的头割掉带走,然而就在这时,一柄精钢打造的匕首,悄无声息地从后背绕来,抵住他的喉结。

  他竟只顾着燕迟,全然没有察觉到身后那个一瘸一拐的脚步!

  那刀柄镶着颗半个拇指大的绿松石,刀鞘上的花纹浮雕也不是出自寻常工匠之手!

  然而最令燕迟震惊的,却是那握匕首的人。

  只见季怀真睫毛上挂着风雪,脸被冻红,狠狠拽住这人头发命他被迫后仰将喉结露出,恨不得将头皮连着撕下,弯腰贴近这人,轻声道:“我们齐人有句话,叫打狗也得看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轻笑一声,手中匕首越抵越近,一字一句阴鸷道:“我生平……最恨人家在我面前,讲我听不懂的话了。”

  话音一落,压根不给这人反应的机会,已是干脆利落的一记割喉,接着手一松,任那尸体砸在地上,发出声闷响,热血如溪流般噗噗往外冒。

  那血险些喷燕迟一头,他还来不及为眼前之人的去而复返而狂喜,刚杀完人的季怀真却骑了上来。

  他坐在燕迟小腹上,揽着他的脖子让他半坐起来,一是不让他躺地上碰着背后的伤口,二是强迫燕迟看着自己。

  手中匕首又抵上燕迟的脖子。

  季怀真贴近他,似要亲吻,眼中却一片冷意,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燕迟,笑了一声,质问道:“你姓什么?怕是不姓燕吧。”

  脖间一片痛意,匕首当真抵进半分。

  燕迟喉结一滚,盯着季怀真的脸,哑声道:“——拓跋。”

  夷戎皇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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