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并行的太阳》……_漫画相撞[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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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并行的太阳》……

  楚重阳被拽着往外走,脚步越来越快。

  门帘被掀开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陈深松开她的帽子,楚重阳下意识往后转,透过玻璃窗看到林眉还僵在药店里的身影。

  光线下,那道身影像是扭曲成一团。

  楚重阳知道林眉是在死盯着她,后背一凉,快步跟上陈深。

  走着走着发现方向不对。

  “不是去一中?”

  楚重阳发现陈深走的是一中的反方向。

  陈深没回头。

  “不是。”

  走到马路边,楚重阳远远地看到一辆停靠在街道旁的越野车。

  车旁站着个高个儿,穿着西装打着太阳伞,看到陈深来后,弯下腰提前打开车门。

  楚重阳停住脚步。

  陈深低下头看她。

  “进去。”

  里面好像有人,楚重阳愣了愣,最终弯下腰坐进车的最后一排。

  先躲躲。

  林眉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追上来了。

  想到这儿楚重阳的后脖子猛得一凉。

  陈*深坐上车后,车门被拉上。

  光线暗下来,楚重阳和搁她座位前坐着的老头儿来了个对视。

  大眼瞪小眼。

  不是…

  楚重阳扫视老头儿身上的道袍和手中的拂尘,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怎么看怎么像个道士。

  老道士前面儿是副驾驶座,坐着个穿唐装的老太太。

  道士的旁边坐着俩小孩儿,一男一女,估计才六岁左右,俩小孩儿挤在一个座位上。

  小女孩儿的头上扎了个道士丸子头,姿势端正地坐在位置上。

  比她略小些的男孩儿躺在她怀里睡觉,脸闷在女孩儿衣服里,没瞧见模样。

  楚重阳愣了好几秒,转朝陈深转过头。

  “儿童节…快乐?”

  陈深和她对视。

  “两天前是儿童节。”

  楚重阳没想到陈深回应她随口说的话,但要不是为了庆贺儿童节,这满车的人都是怎么回事儿。

  马戏团?

  拍音乐剧?

  “深哥,你怎么把她给带来了?”

  林嵬从最后一排连着后备箱的空档坐起身。

  背后突然有声音,楚重阳给吓一跳。

  “我们正谈要紧事儿呢。”

  林嵬比划了一个翻漫画的手势。

  “你带着她多不方便。”

  老道士顺着林嵬的话往后说。

  “像这种事,确实不大适宜牵扯局外人进来,命里自有定盘,除非与你关系深厚之人,听了这画内的事是会被扰乱的。”

  这话是对陈深说的,陈深还没回答,楚重阳先开口。

  “你们在谈论事儿呢,那我就不打扰了,前面一个路口放下我就行...”

  “不用。”

  陈深打断楚重阳的话。

  楚重阳一愣。

  怎么就不用了,显然她和陈深跟‘关系深厚’这个词差的不是一点儿远啊。

  “这位女施主是陈施主的什么人?”

  老道士眯着眼睛瞧楚重阳。

  这道士一看就是假的,施主是佛家用语,哪有道士喊人用施主二字。

  电视剧上的道士要么喊人尊者,要么就是居士。

  “我是他....”

  大爷。

  楚重阳权衡在车上待着和下车的利弊,决定还是赖在车上,把嘴边快要冒出来的‘大爷’两个字给吞回去。

  在车上。”

  小女道年龄看着不过六岁,脸上的表情却有种超脱年龄的淡然。

  淡然是淡然,但问题是脸是个肉脸,表情却像个老头儿,看得楚重阳想笑。

  像个看破尘世的*小萝卜头。

  小女道一说话,她怀里的小男萝卜头就蠕动了下。

  “阿姐,困。”

  楚重阳瞥见了他后脑勺下面的伤口,看起来有指甲盖那么深。

  小女道注意到楚重阳的视线,用小肉手捂住小男孩儿的伤口。

  她看了看楚重阳,又看了看坐在楚重阳身旁的陈深。

  “两位施主的周身气场十分相近。”

  楚重阳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小女道。

  真别说,编得一套一套的。

  小孩儿胡闹也就算了,老的也跟着凑热闹。

  老道士从怀里掏出本儿和笔,开始记小女道说的话。

  楚重阳看得眼皮子直跳,转头朝陈深看了眼。

  “你的朋友还真是...清新脱俗。”

  陈深答非所问,一挑眉。

  “住在一处?”

  “算是...”

  楚重阳结巴了下。

  “字面上的意思。”

  她立马没再看陈深,扭过头瞧小女道。

  还是听儿童故事汇比较自在。

  “诸位可知波旬?”

  小女道开口。

  楚重阳一顿,这小孩儿懂得挺多啊。

  她前段时间刚临摹过割肉救鸽,对莫高窟壁画还算有研究。

  波旬是佛经故事中魔。

  莫高窟428窟主室北壁上有幅壁画叫《降魔成道》,其中释迦摩尼降的就是这位波旬。

  肚皮上长着张脸的那种小矮子魔。

  这小孩儿有点意思。

  楚重阳看着小女道回答。

  “是魔。”

  “对,是魔。”

  小女道点头。

  “波旬是魔的化身,魔是人间欲念杂念的化身,□□、懒惰、疼痛、恐惧...传闻波旬有八十亿信众,人世间便也纷纷扰扰有无数欲念。”

  老道士的笔在纸上划得飞快。

  “波旬寄存欲念之中,化形不定,可以是美色可以是金钱,可以是一块石头可以是发髻,当然...”

  小女道顿了顿看向楚重阳。

  “也有可能是画。”

  “什么画?”

  后面坐着的林嵬抢先开口。

  又开始了。

  楚重阳身体往后,背倚靠在座椅上。

  还以为要说什么,说来说去还是离不开画。

  看来陈深这群人是跟画过不去了。

  本来以为小女道要说什么大道理,说到最后还是儿童故事汇。

  “画是人世间的投射,波旬念动,则画生。”

  小女道说得绕口。

  “画里画外都是人世间,只不过念动时画内人成了波旬的傀儡,难以自控。”

  一直沉默着的陈深抬眼。

  “怎么找到生念的波旬。”

  “问到点了。”

  小女道看向陈深的眼神里有些许欣赏。

  “杂道不才,‘名公绎思挥彩笔,驱山走海置眼前’的那位那位南昌画仙便是在下的师祖,我此行的目的就是助诸位...破画。”

  “怎么破画?”

  林嵬半信半疑地问。

  “一画一欲念。“

  小女道垂首。

  “找到动念作画的目的,才能找到谁是动念的波旬。”

  楚重阳听得都快睡着了。

  坐直身理了理自己身前的安全带,勒得慌。

  也不知道这车到底是往哪儿开,但听了一路儿童故事汇,楚重阳开始怀疑目的地会不会是第三人*民医院。

  专收留脑子发育不正常的那种。

  路口亮红灯,越野车慢慢停下,楚重阳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

  这一看,身体直接僵住。

  越野车旁的轿车内,林眉拿着手机在给谁打电话,神情里是墨镜都遮不住的怒气。

  楚重阳屏住呼吸。

  林眉转过头,正好和朝她看的楚重阳对上眼。

  越野车上有透视膜,虽然楚重阳知道林眉隔着车窗看不见她,但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整个脖子还是凉了。

  冰凉。

  正愣着,楚重阳的帽子被径直掀起。

  卫衣帽子遮盖住楚重阳的视野,陈深把衣服的帽子拉到楚重阳的眼睛都被遮住。

  只说了声。

  “别看。”

  红灯变成绿灯,车又缓缓流动起来。

  楚重阳缓了会儿,脖子终于没再那么凉,车窗外林眉的车也早就没了。

  她没摘下帽子,抬起头,和一直看着她的小女道对视上。

  “看来...”

  小女道语气老成。

  “那位女施主就是你的波旬了。”

  楚重阳一定,有那么一刹那觉得眼前的小孩儿仿若能看穿人心。

  是啊,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和林眉不对付。

  她无奈地笑了声,转移话题。

  “你怀里的是你弟吧,我看他身上有伤,睡了这么久不要紧?要不要送去医院?”

  “不要紧。”

  小女道摇头。

  “怎么受的伤?”

  楚重阳自己在脑子里编出个悲情的家庭的伦理剧。

  这小男孩儿肯定有个不像样的父母。

  就跟她一样。

  小女道继续用手捂住小男孩儿的伤口,眼神清明。

  “我打的。”

  越野车继续往前行,气氛凝滞了会儿,楚重阳当是童言无忌,没把话放在心上。

  开往的方向显然很偏僻。

  越过山岭,到达一个楚重阳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的地方。

  她还以为陈深租给她的房子已经够偏僻了,看到停在车门外的奶牛后,楚重阳才意识到是大巫见小巫。

  是个农场。

  宽阔的草坪上星星点点停驻着奶牛,黑白相间。

  来了几个工人接过冯老太车上的行李,楚重阳跟着陈深下车。

  太阳快要落山,农场的天际线暧昧不清,晚霞被天光染得色彩晕开分层。

  工人把牛赶回栅栏后,在农场烧起篝火,拿出肉和谷物出来烤。

  楚重阳跟着走到另一处燃起的篝火旁,架子上没有肉只有谷物和蔬菜瓜果,和工人那处隔得很远。

  工人的声音变得遥远了很多。

  一行人绕着篝火席地坐下,看着火越烧越红,楚重阳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

  刚逃离林眉那个噩梦,又来到这个夜色下的怪梦。

  看着眼前陈深默不作声递来的木盘子,这梦的怪味儿更浓了。

  三个月前的楚重阳可想象不出和陈深一起吃烧烤的场景。

  “他们不吃肉。”

  陈深低声说。

  “你要是想吃可以去另一个篝火。”

  “不用...”

  楚重阳盘腿,把木盘放在膝盖上。

  她话没说完,林嵬已经飞快地跑到另一堆篝火,也就眨眼的功夫。

  坐在楚重阳对面*的小女道端正地坐在草地上,她怀里的小男孩儿依旧昏迷不醒,像个树懒一样挂在她身上。

  偶尔男孩儿几声呓语,小女道才会动弹一下拍拍男孩儿的后背。

  冯老太拿着木盘子走到楚重阳身旁坐下。

  陌生人一来,楚重阳条件反射地把帽子拉低。

  “小姑娘怎么称呼?”

  冯老太给楚重阳夹了一小块烤玉米。

  “姓楚。”

  楚重阳用筷子戳了戳玉米。

  “叫重阳。”

  “你是陈深的女朋友?”

  这话一出,刚塞到嘴边的玉米差点儿掉下来。

  楚重阳立马开口。

  “不是。”

  冯老太眯起眼睛,眼里有笑意,显然没信。

  “陈深这孩子虽然看起来心硬,但其实是个乖孩子。”

  楚重阳含糊听着。

  陈大恶人要能算是乖孩子,那这天底下不乖的孩子可能就灭绝了。

  哪家的乖孩子能把人脖子割出那么大一伤口。

  不爱说话,脾气不好。

  还爱用网球砸人。

  “我还从没在陈深那小子身边见过女孩子。”

  冯老太笃定的语气。

  “你很特别。”

  “嗯。”

  特别不要脸。

  赖在别人房子里不走的那种。

  “其实陈深这孩子不是生来就这样,他都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冯老太接着说。

  “你要是跟他相处久了,会发现他和你想象中的不同。”

  说完这句冯老太站起身。

  “我去对面看看,你们先吃着。”

  楚重阳看向陈深,这人看起来冷冷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篝火印在脸上,才有了点儿人气。

  陈深给她的感觉确实和刚开始不一样了。

  出乎意料的,也许人还不错。

  起码今天给她解了围。

  陈深察觉到楚重阳的视线,转过头,两人的视线对上。

  楚重阳一顿,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刚刚和我说话的是你奶奶吗?”

  “不是。”

  陈深盯着楚重阳帽子下的脸。

  被火光印照得发红。

  “是吗...你们看起来挺像一家人的。”

  楚重阳继续说。

  “那你家人呢,怎么没一起来?”

  “没有。”

  陈深应声。

  “什么没有?”

  楚重阳没明白。

  “没有家人。”

  话说完后楚重阳重新看向陈深。

  前几天她还在金融新闻里看见过陈家首富的身影,陈深这话什么意思显而易见。

  过了好几秒后,楚重阳才开口。

  “好巧...我也没有。”

  楚重阳开始明白为什么她逐渐没那么讨厌陈深,甚至觉得如果他们当初见面的时机再凑巧些,也许能成为朋友。

  因为相像。

  骨子里有种东西,是一样的。

  篝火旁再次陷入沉默,楚重阳被火照得浑身暖融融的,连运动卫衣都被烘软了。

  久违,这种放松的感觉。

  夜色完全笼罩下来,风吹得农场上的树木慢慢悠悠晃,夜空上已经有了星色。

  远处栅栏里的奶牛哞了几声,水槽里的水流声没断过。

  楚重阳手撑在膝盖上,享受着短促慌乱后的安静,火光像是能够永恒地燃烧下去。

  身后传来的声音,林嵬走过来。

  “深哥*...”

  林嵬手上拿着手机,脸上神情紧张。

  “漫画更新了。”

  陈深接过手机往后翻,一开始神情很正常,但翻到最后一页立马站起身。

  “冯老太人呢?”

  “冯场主受了点儿风寒。”

  跟着林嵬过来的农场工开口。

  “和那位老道士先先回农场后的宅子了。”

  林嵬听完后一吼。

  “什么!你怎么不早点儿说!”

  刚刚更新的漫画里,画的就是冯老太在自己宅子里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袭击,身中刀伤。

  楚重阳没明白气氛怎么紧张起来了,她扫了眼陈深手上的手机。

  没看太清,只知道是幅漫画,画面中有个人躺在血泊里,身上插了把刀。

  “宅子在哪?”

  陈深的眼神立马冷下来。

  “不远。”

  工人抬起胳膊往农场最南边指。

  “就在围栏外,靠着小山丘,走个十分钟就到了。”

  陈深低头看楚重阳。

  “越野车上有司机,你让他送你回去。”

  说完这句陈深转头就往小山丘走,林嵬神色一惊立马跟上去。

  “深哥,对方人很多,你就这么去啊,要不我喊几个工人...”

  林嵬一回头,这才发现工人早就散了。

  “来不及了。”

  陈深说着跑起来。

  “陈港那儿的人。”

  林嵬跟着大步跑在后面。

  “漫画上没说啊,你怎么知道是陈港?”

  楚重阳整个人都是懵的,没明白到底发生什么。

  这是出事儿了?

  她还没想清楚,身体自己先动起来,跟着他们一起跑。

  楚重阳清醒地明白自己应该先回去,但想起陈深上次莫名受的伤,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没过几分钟他们就看到围栏外的宅子,亮着灯光开着门。

  宅门前老道士躺在地上,扶着腰,像是被扔出来的。

  “进来了一群人...”

  老道士说得断断续续。

  “直接上楼了,正在和老冯谈话,说是要地皮。”

  楚重阳是最后一个跑到门口的,还没喘过气儿她就看到陈深一脸冰冷地走进宅子里。

  一边走一边抽起斜靠在宅门旁的长木栓。

  从中间一折,木栓直接分成两端,露出中间的木刺来。

  “深哥,别冲动啊...”

  林嵬话没有说完,陈深已经上楼了。

  楚重阳走进门,看得心里紧张。

  没一会儿楼上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几声骂声过后,撞击声越来越大,像是有大物件被踢翻,整个宅子都在晃。

  要不要报警。

  大理石地板上是错乱的脚印,一看楼上找事儿的人就很多,陈深不会死这儿吧。

  楚重阳才掏出手机,楼上动静就没了。

  她摁在屏幕上的手指停住。

  不会真死了吧。

  “砰”的一声,一个人从楼梯上被踢着滚下来,正好滚到楚重阳脚边。

  全身是血的人喉咙里发出几声叫唤,很快就没声儿了。

  楚重阳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看到地上躺的不是陈深后才安心下来。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楚重阳抬起头。

  陈深面无表情地往下走,浑身都是戾气,木栓尖往下滴*血。

  身上的血显然都是其他人的血。

  “啪”的一声,陈深扔开手上的木栓。

  他的眼神扫到站在楼底下的楚重阳,显然一愣。

  “你没走?”

  “你没事儿吧...”

  楚重阳看着陈深朝她走近。

  看起来像是没受伤,但满身的血怪唬人的。

  陈深走近,正准备说什么,身体往下一沉。

  楚重阳立马扶住陈深的肩膀,耳边传来一声闷哼。

  与此同时,楚重阳搭在陈深后背上的手传来奇怪的触觉。

  她低下头,发现陈深刚刚还干着的后背衣服竟然瞬间被血染透。

  楚重阳的手上都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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